阳光缓缓透过落地窗倾泻下来，深秋的房间里难得溢满了温暖。
林衍皱了皱眉头，慢慢地睁开眼睛。
昨晚的酒明明喝的不太多，但林衍还是感觉到脑袋在隐隐作痛。
林衍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就是喝完酒的副作用吗？
林衍的头不是一点半点的疼。
但。
林衍抿了抿唇，细细地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房间内燥热的温度，男人隐忍的低喘，以及愈演愈烈的，双重的，心跳。
林衍的唇角止不住地向上扬起。
“林衍，你知道吗，我们理科生遇到题，只要写了’解’这个字，就不会放弃去解开它。”白巍的眼眸深沉地看着他，嘴角却带着笑意。
“白巍。”他侧头吻上白巍的喉结，轻轻地咬了一口。
“你别忘了。”
“我的本质也是理科生。”
林衍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昨天确实是喝多了，这种害臊的事居然也能干出来的。
脸怪烫的。
林衍突然眨了眨眼睛，倏地望向斜前方的闹钟。
！！！6点55！！！！
林衍此时还哪顾得上泛着疼痛的脑袋，直接从床上跳下来，胡乱套了件衣服就冲向盥洗室。
7点半开始早读，他赶去学校还要20分钟呢！！
林衍一边刷着牙一边拨打了司机穆叔叔的电话。
“穆叔！”林衍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低下头吐了吐泡沫。
“来不及去学校了，你今天送我一下吧！”
穆海一下就兴奋了起来：“少爷，你终于肯让我送了！”
“我白拿了林总那么久的工资，可算是真正当了一回司机了！！”
林衍颇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开口道：“有劳穆叔了！”
“啊对了少爷，我的儿子穆启南能不能也搭一下车？”
林衍眨了眨眼睛，开口道：“没事，坐吧。”
“好嘞！少爷我们五分钟之后到。”
林衍抬眼看了眼时间，顿时开始加速手上的动作。
不过一会儿，林衍便左手拿着宋姨塞的牛奶，右手捧着宋姨给的饭团和面包，背着书包就直接飞奔下了楼。
穆海已经将车停好，见他来了之后便躬身为他打开了后车门。
后排坐着的是……穆启南。
林衍抿了抿唇。
后排的少年扭头看向他，低敛的眼眸中微微漾起波澜，穆启南轻轻笑了一下，眼眸弯起，右眼角下的泪痣分外明显。
“阿衍，好久不见。”
林衍入座，将早饭塞进书包，看着他点了点头：“嗯。”
穆启南带着些诧异地看着他，又随即低笑道：“我最近比较忙，这几天才请假回来的。”
林衍脸上没什么表情，向他点点头：“你没必要向我解释什么。”
“穆叔，走吧。”
*
他和穆启南因为年龄相仿，从小就认识。
穆启南比他大了几岁，所以在玩乐的时候处处让着他，保护林衍不受伤。
他是叫着“启南哥哥”长大的。
穆启南绝对是他生平为数不多的，愿意去依赖的人。
林衍一直觉得穆启南这样一个温和的人，是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
直到那天。
那天的穆启南浑身泛着酒气，一步又一步地靠近他。
“阿衍。”他的声音深沉而浓郁。
“我不想离开你。”
那天穆启南拿到了R大的录取通知书，再过几天便要启程前往学校。
林衍那时不过十五岁，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平日那样平和的穆启南会变成这样。
“启南……哥…？”
穆启南沉下眼眸，低下头就想吻住林衍。
林衍震惊地推开穆启南，眼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你？！”
“阿衍，你不喜欢我吗？”穆启南被推的退后了几步，带着些恳求问道。
“我是启南哥哥呀。”
林衍无法形容他当时的感受，他只觉得全身都不舒服，胃里也不断翻涌着。
“你，离我远点。”
这是林衍第一次对穆启南这样说话。
穆启南却微笑着又靠近了他几分。
“阿衍。”
林衍拧着眉头，恶狠狠地推开他：“穆启南！！”
“你他妈，离我远点！！”
*
林衍有些头疼地闭了闭眼睛，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来学校的一路上虽然有些尴尬，但好在穆海一路上一直在不断的说话，尚且还好。
让林衍没想到的就是穆启南。
他本来以为在那天之后就再也不会见到穆启南的。
明明最好的结果就是，不再联系，不再见面。
可他穆启南偏偏选择了这条路。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会念及情分？会尊重他这个所谓的“哥哥”？
但当年的事已经发生了，他是决不可能再叫穆启南什么“启南哥哥”了。
所以。
“穆启南，你叫我林衍就行。”
本来在沉默中的穆启南微微一愣，似是没听清林衍说了什么，他微微蹙起眉头，问道：“你说什么？”
林衍“啧”了一声。
“我说，叫我林衍。”
穆启南看着林衍，他开口道：“为什么呢？”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悦。
林衍虽然在感情方面迟钝，但在察言观色方面一直都不算差。
他轻松地发现了穆启南的不高兴，他凑近穆启南低声笑道：“我是林岳言的儿子。”
“你凭什么叫我阿衍。”
*
林衍自认为不是什么标准的大善人，穆启南做了那种事，他自然不会想穆启南重新活跃在他的生活圈里。
既然如此，划清界限就是有必要的。
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拿这个林少爷的名号压他。
你充其量不过是我爹手下打工人的儿子。
我和你没有亲近的必要。
穆启南是个聪明人，他不会不懂的。
车稳稳地停了下来，林衍和穆海打了个招呼后就开门走了出去。
他身后的穆启南幽幽地看着林衍离去的样子，微微勾了勾唇角。
“亲爱的阿衍……”他低声说道，“你这样做，我可就会很伤心哦。”
“启南，你一个人在那说什么呢？”穆海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穆启南朝穆海笑了笑，右眼下的泪痣被深深地藏进眼窝。
“没事，不过是找到了一个新目标罢了。”
穆海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没再多问，发动汽车离开了学校。
*
周二是照常的早读课，林衍揉着仍旧隐隐作痛的头走进了教室。
坐下来的时候林衍看了眼时间，7点29分，正正好赶上了早读。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
“林衍。”
正在读书的林衍微微一愣，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扭头看向右手边。
白巍提着一个保温杯半倚在后门口，眉眼温柔，唇角带着笑意：“过来。”
林衍放下书，极快地走近白巍。
同学们都在认真的读着书，读书声充斥在林衍的耳畔，但林衍的耳中，眼里，唯装得下一人。
“昨天喝酒了，你应该不怎么舒服吧。”白巍无奈地看着林衍，将保温杯递给他，“这是我早上热的牛奶，把它喝了会好一点。”
林衍眨了眨眼睛，接下保温杯回答道：“嗯好。”
“那……谢谢……”
“怎么？”
白巍拍了拍林衍的头，凑近他低声说道：“刚开始，就不知道怎么和我说话了？”
“林衍同学？”
白巍飞快地离开，朝林衍微微一笑。
镜片后他的眼眸在阳光下泛着白光，晶莹剔透，光影交错的五官更显精致好看。
林衍原本被穆启南搅得不太高兴的心情立马飞扬了起来，他回以白巍一个笑容，手指悄悄凑过去捏了捏白巍的手心。
“今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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