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灯嫁昼（10）

“去哪了？”陆绎接过来人的青竹伞，伸手擦了擦她发丝上的水珠。已经是初春，京城开始时不时地下起雨来，雨丝缥缈倒是颇有江南风味。

“去了城外一趟。”今夏嘿嘿的笑着，脸上却满是心虚。

陆绎戳了戳她的脑门说“去见寇湄了？”

今夏听他这么一说抬起脸来眼里全是惊讶“你怎么知道！”过了一会摊了摊道：“大人的锦衣卫果然是无所不能的，这点小事都被查出来了。：”说罢便揽上了他的胳膊一脸谄媚地说：“哥哥，我只是想送送她，没别的意思。”

陆绎将伞放在门外，拉着小姑娘进了屋。“朝廷已经下旨了，将保国公府抄没，全部家产充归国库。阮达也被判了秋后处斩。这案子算是结了。“

“那，那寇湄姐姐也会被牵连吗？“今夏问道。

“她已和朱至宽和离，不会牵连到她。”陆绎道。

“那就好，那就好！”今夏舒了口气，说：“所托非人也是可怜。”

今夏想着初见时那般淡然的女子，今日求她能否见见朱至宽的尸首。她依旧穿着今夏与她初见时的一袭红衣，可当见到那人的尸首时，她连手都是抖的。

“袁姑娘，留步吧。“寇湄道。

“你，你有何打算？“今夏不忍。

“回江南，媚香楼。“寇湄撑着伞却依旧挡不住雨丝飘在她脸上，那颊边的胭脂被雨丝打湿，若有若无，好似哭过一般。

“你既已是良籍，又何必再踏足烟花之地。“今夏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寇湄笑了笑，可脸上没有了初见时的那股冷意，道：“姑娘以为，这世上之事全是真实吗？梦罢了，都是梦又何必在意梦是在哪做的呢？”

今夏想说些什么可被她打断：“袁姑娘，我知晓你是好意。我与他本就是做了一场梦，如今我与他各不相欠，梦醒了，我自然是要去做梦的地方了。”

“好吧，保重。他日若有机会再去扬州，我定前去拜会姐姐。”

“后会有期。”她红衣曳地，雨水和泥浆打湿了她的衣裙，她却毫不在意。利落转身，朝着烟雨朦胧中行去。

陆绎敲了敲今夏的额头“想什么呢，愣神儿了？“

今夏莞尔一笑对他说：“哥哥，你是美梦“

陆绎一怔“说什么呢，今天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今夏冲着他嘿嘿地傻笑，她是捕快，见过太多痴男怨女，有情人未能眷属的事。她也曾想过她与她的大人会像诗文里那样白头偕老吗，今日见到寇湄她好像有点明白了。如果这世间的事都是梦，我也愿意和你一起长长久久地做下去。

“哥哥，我想和你做梦！“今夏说道。可是说完了她就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

陆绎一笑，将今夏打横抱起，“哥哥，大白天的你干嘛呢，放我下来！“今夏挣扎着要跳出他的怀抱，可下一秒嘴就被一吻堵住了。门外雨声淅沥，可屋内春光正好。

到了傍晚，下了不知道多久的雨终于停了，风清月朗，月明星稀。陆绎坐在廊下看着月亮想着明日的案子。“哥哥，不要着凉了。“今夏见他坐在廊下忙从屋里拿了件披风。“不碍事。”陆绎看着她为自己系好披风，刮了刮她的鼻子问：“我是美梦是什么意思。”

今夏笑笑“怎么还记着呢。没什么，只是今天我去送寇湄姐姐，想到一些事。”

“想到什么”陆绎问。

今夏张开双臂，一脸要抱抱的表情。陆绎一把将她搂如怀中。怀里的姑娘小声地说：“就算是假的，我也愿意。”

陆绎闻言，在她的额头落了一吻：“是真的。”

他们的怀里是各自余生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