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2）

四野寂寥，圆月当空，风停了。

王启年打了一桶水，倒了两碗，双手递给范闲。

王启年“我觉着他出不来了吧。”

范闲“王启年。”

王启年“大人我在。”

范闲“大半夜的说出现就出现。”

王启年“我这不是想看看大人和小姐接下来的动静吗？说来，还要多谢小姐手下留情。”

范一一虽是笑着，通身的威严，却凛凛不可侵犯。

范一一“哦？我虽风流，可你也不是姑娘家，哪里留情了？”

王启年“小姐说笑了，刚才那一刀到射过来，如果不是小姐手下留情，我怎么还能有命站在这？”

范一一“嘻嘻，真聪明。”

范一一瞬间打回原形。

两人在一起厮混多年，范一一小时候王启年还带过半年，明白范一一的性子。刚才那一刀，是对他没按院里规矩办事的惩罚，而刚才那些话，是对他的警告。

不过，王启年见她这样威严的气势，也禁不住抹了把汗，刚才真是吓死人了。

范一一知道王启年心里的热血，她欣赏他，王启年的心像一个铜钱，外圆内方，可她是院里的小姐，他这样做，到底是坏了规矩，所以小惩大诫。

王启年“说来也惭愧，王某小肚鸡肠，误会大人了，真是该死该死。”

范闲“你跟滕梓荆关系不错？”

王启年“说来倒也不熟。”

范闲“那你为什么保他家人。”

王启年“滕梓荆入鉴查院，他的由来我是知道的。王某只是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有些让人钦佩。后来滕梓荆的死讯传来，我就琢磨着，照顾照顾他们孤儿寡母的。”

范闲“那他们母子又如何搬到这院子？”

王启年“我这不是怕有人再来找麻烦，所以就自作主张。”

范闲“如果我真是来杀他们的，你会怎样？”

范闲缓步走向王启年面前，盯着他，身上的气势不再收敛，铺天盖地砸向王启年。

王启年“大人真会说笑……”

王启年话未说完，范闲便迅速出了一掌。

王启年“我哪敢怎样啊？”

王启年笑容不变，却猛地向后，一步退到三米外，躲开了攻击，碗里的水，却丝毫未撒，只是微见波澜。

范闲“好轻功！”

王启年笑出一脸褶子，小跑回来，把水再次端给范闲，圆滑地自谦。

王启年“王某就是能跑跑腿儿，愿意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范闲这才接过那碗水。

范闲“你跟滕梓荆无亲无故，却还是替他保全家小，甚至不惜欺上瞒下。”

范闲想起范一一之前对他的评价，微微一笑。

范闲“王启年……”你厉害啊。

王启年“王某失职，王某惭愧。小姐，对不住。”

范闲“你这颗心，倒是藏着热血。不枉一一对你如此评价。”

王启年“大人，小姐真是明察啊。我晚上吃的是鸭血粉丝汤，现在还热乎着呢。”

王启年笑着打哈哈，范闲咧开嘴笑了出来，踹了他一脚。

范闲“还装傻。”

王启年扭过屁股，对着两人。

王启年“大人踢一脚。”

范闲照着他屁股虚踹了一脚。

王启年“您解了气就好。”

范一一笑起来，范闲圆滑，王启年更是滑头，两个人以后一定会非常有意思。

范闲“一个书吏而已，鉴查院真是卧虎藏龙。”

王启年“大人才是人中之龙，小姐更是人中之凤。”

人中之龙，人中之凤，龙凤本是一对。

范闲听见这话，瞅了一眼范一一，见她没什么反应，可能是没想到这层意思。

范闲“你这什么破词，就给我俩往一块整？”

王启年“是是是，我词穷了词穷了？”

范一一“人中龙凤，有什么问题吗？”

范闲“你别管。”

范一一乖乖地“哦。”

范闲“滕梓荆的事，别往外说。”

王启年一脸疑惑地坐下来。

王启年“滕梓荆？滕梓荆不是被大人杀了吗？大人莫非是糊涂了。”

三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