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条路

一股气浪吹了过来，吹的刘子云睁不开眼，鄂龙将目标对准了砸在岸边的刘子云和方平两个人！

现在可不是多想的时候，刘子云顾不得愤怒，抓起方平，运转身法，眼中金圈闪现，千钧一发之间从凹洞里面脱离。

一只爪子落了下来，凹洞被拍了个粉碎，就连整个洞窟都一阵颤抖，落下一堆碎石。

刘子云不断闪腾挪移，顺手给方平嘴里塞进去一颗丹药，莹白色的，就是那颗从金富贵身上搜刮出来的二阶极品丹药。

然后拿出另一颗黑色的圆球，头也不回往后面扔去。

一颗黑色的圆球飞了过来，速度不快，鄂龙警惕的举起爪子轻轻往旁边一拍。

“嘭”的一声，不大响亮，但是炸开了一团黑色的烟雾。鄂龙愣了一下，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

“吼！吼！”，鄂龙很生气，这个人类不但两次躲过了它的攻击，而且还敢用这个东西耍它。

只是，鄂龙马上就被呛了一下，刚才大吼之下，不小心吸了几口进去，火辣辣的，还很刺鼻。而且脑袋好像有点晕，眼前的两个人类居然变成了四个。

鄂龙甩了甩头，那四个人类又恢复成了两个，只是越跑越远，很快就看不到了。

鄂龙卷起水流狠狠将周围的黑雾荡清干净，趴在水潭旁边愤怒的盯着那两个人类离开的方向。

它不能追上去，或者说不敢离开水潭。

从它灵智初开的时候便被种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绝对不能离开水潭周围。

它曾经尝试过离开，只是离开的时候，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直到回到了水潭里面才稍微平复下来。

这种感觉它再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从那时候开始，它就知道，水潭是它的家，它不能离开这里。即便是到了现在，它的力量甚至比当初带它来到这里的人类还要强大。

“吼！！！”

刘子云听到了后面鄂龙的吼声，比之前的更加剧烈，好像包含着愤怒、恐惧、不甘。

听声音好像是没有追上了，刘子云松了口气。

方平的气息稍微平稳了点，看来是那颗丹药起作用了，不愧是二阶极品丹药，总算是吊住了方平的一条命了。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不能保证鄂龙不会追上来，鄂龙的灵智已经很高了，可能不知道又在耍什么把戏，而且林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有人进来了。

回到刚才的地方，这里是刚才刘子云发现有灵阵的地方。

走到一处看起来和其他石壁没什么区别的地方，刘子云开启灵目，眼前的灵阵一点点的分解展现在他面前，灵纹好像有生命一样在上面扭动着。

刘子云看准其中一根灵纹，轻轻一拨，手指头没入石壁当中不见了。

但是还能感觉到手指头还在，只是灵阵里面另有空间，刘子云不再犹豫，赶紧拖着方平钻了进去。

另一边，两个道士走在了一条昏暗的岔口，没看见田不易和那个胖子。

“哥，我说你为什么要帮那个黑炭头啊。”，小道士有点疑惑，他知道他哥的德性，这种没有好处的东西怎么会去干的。

“你懂啥，这叫人情懂不，能让那个书生欠下人情就不算亏。”，正刚道长一副你不懂的样子。

“哥，那可是门主赐下的守护阵器，你可真是舍得。”

“对啊，那可是能抵挡炼火境初期一击的阵器啊，居然就这么毁了。我估计那条鄂龙已经快要突破炼火境中期了”，正刚道长有点心疼。

“哥，要是那个书生不认咱们这个人情可咋办。”

“不会吧......”，正刚道长愣了一下，越想越不妙，他本来是想帮那个书生来着，谁知道变成帮到了那个黑炭头，这么说如果人家咬死是黑炭头的人情那岂不是没地说理？要是真不认，那不是亏死了。

“阿秋！”，方平打了个喷嚏。

“啧啧，书生，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方平看着这条灯火通明的洞穴，洞穴两侧每隔一段时间便放着些小块的月光石，散发出白色的光亮，很温和。

“走进来的”，刘子云正在打坐疗伤。

他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方平的伤势是真的严重，特别是被鄂龙的尾巴擦了一下，一股水属性的自然能量，不断的侵蚀着他的身体。

最后还是刘子云沟通雷属性的自然能量将方平体内的水元素强行驱赶出去的，只是嘛，那个过程实在不怎么好受。还好这里没有其他人，声音也传不出去，不然方平的嚎叫估计要把那条鄂龙引来了。

“你还是赶紧疗伤吧，入口我已经封住了，短时间之内应该是不会有人进来这里的。”，刘子云将入口的那个灵阵改了一下，林家的人应该也进不来。

“书生，那时候你怎么会和那个死胖子的位置换了一下的。”，方平一边疗伤一边说话，嘴上就是闲不下来。

“应该是带有空间属性的阵器”，刘子云回想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他能感觉到有空间的波动，但是又和真正的空间穿梭不同。

他应该只是被以极快的速度和胖子的身位换了过来而已，不然以他们淬火境的肉体强度，如果穿梭空间的话，肯定已经被撕成碎片了。

没想到那个胖子居然有这么珍贵的东西，带有空间属性的这种保命阵器，起码都是三阶以上，而且还很稀少。

“咳咳，下次遇到那个死胖子，我一定会杀了他的”，方平的怒气到现在还没有平复下来，现在的他很虚弱，说两句话都要喘一下。

“嗯”，刘子云没有多说什么。

是啊，什么都不用说，他也一定会杀了胖子的。

“你为什么要救我，最后那一招消耗很大吧”，刘子云淡淡道，没有睁开眼睛。

“嘻嘻，我们不是朋友吗。”

“好吧。”

朋友吗，刘子云没有说出不领情的话语，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个情他都领了。他没有说什么事不关己，一意孤行，和他没有关系的话，救了就是救了。

无论是方平，还是那个叫正刚的道士。

“我只是想说，就算不管我，我也是不会死的。”

“那应该会重伤吧。”

刘子云没有反驳，确实，很大可能应该是重伤，那一下太突然了。

“况且，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也费了不少功夫吧”，方平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莫名的开心。

“如果你不叫的那么大声的话，其实费不了什么功夫。”

方平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滋味，简直都不忍回想。

当然，这句话是骗人的，这么精细的操作，还是很消耗精神的。

“虽然像胖子那种人确实是有点可恶，但是如果你想活的久，其实更应该像他一样。”，刘子云语气平淡，仿佛刚才差点被害的人不是他一样。

“呃，书生，你不生气吗。”

“嗯，怎么说呢，和死人没什么好生气的。”

“所以你还是生气了。”

“不，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所以我说嘛，人活一世，那么累干嘛，生气就生气嘛，生气又不妨碍你杀了他。”

“但是生气会影响我的判断，也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戒心。”

“但是说不定会起了个反效果呢，明明应该生气的人，结果谈笑风生，不是更遭人忌惮吗。”

刘子云睁开眼睛，看了方平一眼，有点惊讶方平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你说的也对，说不上谁对谁错。”

没有所谓对错，只有胜利者才是对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

“说吧，你救了我，你可以提一个我力所能及的要求，或者帮你杀一个人。”

“朋友是不需要提要求的。”

“可是我们不是朋友。”

“那么现在是了。”

“如果我说不是呢。”

“那我的要求就是你要把我当朋友。”

“好吧。”

“别想那么多了，之前你帮了我那么多，真要算的话，我还欠你的。”

“那不一样。”

“对我来说，一样。”，方平说的很认真。

“我爷爷教会了我要狠，但是也告诉过我，有恩就要报。”

“你爷爷很好。”

“是啊，确实很好。”，方平有点惆怅。

“你爷爷怎么死的，我可以帮你杀了害死你爷爷的那个人，无论什么人。”

“要是炼火境之上的前辈呢。”，方平的语气有点调侃，但是刘子云仿佛听不出来一样。

“给我时间，我会做到的。”

“要是他藏起来了呢。”

“我会找出来的。”

“要是避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呢。”

“无论天涯海角。”

“算了，说了朋友不需要要求。而且......我爷爷是我害死的。”，方平叹了一口，有悔恨，有不甘。

“你不会把我杀了吧......。”

“嗯......不会。”，刘子云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继续询问人家爷爷是怎么说死的吗，这种揭人伤疤的事情，又不是仇人，他干不出来。

只是没想到，方平自己把事情说出来了，可能也是难以找到什么人去说过这些话吧，压抑了这么久。

方平的声音有点低沉，好像还有一丝颤抖。

“那时候，我不过是淬火境后期的境界，在我们那个小地方也算是一方高手了。我们是一个村子的，乡亲们都很信任我，跟着我四处避祸。”

“可是有一天，乡亲们被侵入而来的贵族模样的人抓了，爷爷也是，就只有我逃了出来。”

“我很生气，然后把贵族的儿子抓了威胁他们把乡亲们放了。可能是他们认为这个贵族的儿子的命比所有人加起来都要重要吧。他们很快就做到了，第二天乡亲们就都回来了，毫发无伤，我很自豪，我很及时的将他们救下了。”

“然后我把贵族的儿子放回去了，我爷爷叫我把贵族的儿子杀了，然后继续亡命天涯。”

“看见乡亲们都没事，我怒气也消了，没有听爷爷的话，我把贵族的儿子放了。”

“然后，当天晚上，就在我不在村子的时候，贵族带兵把村子的人都杀了，村子也被踏平了，只有爷爷一个人依仗一点微末道行，勉强留了一口气逃了出来。”

“后来我把贵族一家人都杀了，杀了之后我就听爷爷的话，来到了混乱之域，走上我不敢想象的第二条路。”

“所以，我是不是很傻？”

刘子云不知道是说是，还是说不是。还好方平也没等他回答又自顾自的说了。

“所以，来到混乱之域的这段日子，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书生，你呢，你是怎么来到混乱之域的。”

刘子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方平正在问他话。

“我吗，我不知道，自打我记事起，就在混乱之域了。”

“嘻嘻，那我好像比你要好点。小时候村里有其他小伙伴，起码有段快乐的时光。”

“其实我也挺快乐的，比如吃饭的时候，比如睡觉的时候，比如......杀人的时候。”

方平：“......。”

沉默，一段时间的沉默，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打扰谁，就这样沉默着，在温和的月光石的光亮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