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刘文柯如约来到了覃立威的办公室。
一般来讲,大学教授都是多人共享一间办公室,覃立威却是一个人独占一间办公室,而且面积还不小。
“没记错的话,覃立威除了学科带头人的荣誉称号外,似乎并没有其他行政头衔,竟然能坐拥一间独立办公室,待遇比起王科他姨这个年级教导主任也不遑多让啊。”
刘文柯被安排坐到沙发上,环视一周,在心里碎碎念着。
覃立威埋头在看着纸质文件,刘文柯站在门口敲门时,覃立威看了他一眼,尔后,就再没抬起过头。
覃立威的办公室采光极佳,坐落在教师办公楼的东南侧,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洋洋洒洒地铺在整面地板上,这会的阳光暖而不燥,微风徐徐,窗外是一排排的樱花树,近日的樱花已开得十分旺盛,绚烂地像是要挣脱生命的极限一样,大朵大朵的繁盛,风轻轻一吹,粉色的花瓣脱离花心随风飘舞起来,混合着初夏热烈澎湃的气息,淋着点点湿气停落在了窗边、桌面和地板上。
刘文柯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把对着覃立威打开的那面窗户轻轻地合上,被风吹卷起的窗帘也平静了下来,覃立威手中的文件也不再飞角了。
覃立威抬起头看了一眼,刘悦正轻轻地合着窗,她穿着一身简单素净的白色运动服,黑色的皮筋扎着一束利落的马尾,干净清爽。
刘文柯走到沙发跟前,坐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你面前的抽屉里有茶叶、咖啡、果汁和一次性的纸杯,你自己取一下。”
覃立威正在文件上奋笔疾书,刘文柯闻言望了一眼,说道,“好的。”
反正都是干坐着,不如喝点东西,刘文柯打开抽屉,从里面抽了一盒立顿红茶茶包出来,取了一只一次性纸杯,手里停顿了一秒,扭头转向覃立威,说道,“覃教授,您喝什么?”
覃立威稍作停顿,道,“我不喝了。”
刘文柯说,“红茶,可以吗?”
覃立威写完这段,道,“好。”
刘文柯便又取了一只纸杯,一包红茶,走到饮水机跟前打了水。尔后将覃立威的红茶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刘文柯端着自己的红茶走了回去,覃立威抬头看着刘悦的背影,微微蹙了一下眉。
办公室里静悄悄地,偶尔听见纸张翻阅的声音,覃立威做事的动作非常的轻,刘文柯拿起一本科学杂志浏览,起初兴致盎然地在看宇宙‘黑洞’探索,翻了两页之后就全是各种论证,密密麻麻的数字以及完全看不明白的文字,看着看着就自动阖上了眼。
突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覃立威竟然不见了。刘文柯条件反射似地摸出手机一看,时间已是下午1点半钟了。
“今个是周六,难道覃立威上课去了?”
刘文柯想到上次见到的那批覃立威的爱徒们,寻思着那些学生估计被整得挺惨的,周末上课也不是不可能。那他是走呢还是继续等呢?刘文柯有些犹豫。
正这么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刘文柯瞬间坐直了身子,立得端端正正的。
覃立威打开门,就看见刘悦一脸怔愣的表情看着他,覃立威倒是没有诧异,将手里拎着的纸袋放在了刘悦眼前的桌面上,道了句,“蛋糕,打开吃吧。”
说完向自己办公桌的方向走去,刘文柯盯着覃立威,脑子里在反复确认,“这厮是把他反锁在办公室里了?”
覃立威脱下西服,挂在了书柜旁边的衣架上,刘文柯就纳闷了,覃立威怎么对西服这么执着,教学穿可以理解为是在工作,那出去买份蛋糕,也至于要穿西服吗?而且,为什么要买蛋糕呢?
刘文柯完全猜不透覃立威的想法。不过买都买了,反正也是给他吃的,那自然是不用客气了。
刘文柯也懒得想了,站起身道,“覃教授,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嗯,回来以后跟你聊正事。”
覃立威背对着刘悦说道。
刘文柯撇撇嘴,走了出去,心想,覃立威这是什么套路啊,不是对他很不满吗?
决赛场覃立威的脸可算是臭到家了,如果不是顾及在公共场合,他觉着覃立威绝对会在现场发飙,昨个儿忍了一晚上估计也挺难捱,硬捱到现在竟然还能给他红茶喝、蛋糕吃,啧啧。
本来刘文柯想着一进门挨顿臭骂就可以回去了,没想到,覃立威耐心这么好。刘文柯转念一想,覃立威指定是憋着坏想着慢慢折磨他呢。
刘文柯一边洗手一边看着镜子,默默在心里骂道,“知识分子坏起来就是惨无人道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