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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折:无药可救的世界

京剧猫之万众狂欢

  本折看点:祖蓝与白糖的对峙、肯威船长的黑历史、突破临界的白糖,最终做出了选择、白青

  

  祖蓝我现在跟你说话,你灵魂中的修,听得到吗?白糖?

  

  祖蓝的声音果断而残忍,宛若雷暴之前的黑云一般越压越低。他眼角蹦出的寒意,和着那一缕皮肉不笑却阴险侧漏的表情,顿时令空气凝结成冰,就算周遭的光芒暖似流火,也根本无济于事。

  

  白糖固感窒息,心中无比压抑,可他依旧鼓足了勇气,咬牙反驳了回去

白糖听到能怎样?听不到又怎样?你就不怕我用修的力量,去反过来对付你吗?

  

  祖蓝说实话,我怕!

祖蓝举起双手,象征性后撤半步,但他旋即龇牙捂嘴,噗嗤憋笑了起来,

祖蓝但是吧……噗……哈哈哈!你对修的想法,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起初我可看到,他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啊!

  

  白糖什……什么……

白糖剧烈地一怔,瞳孔急速收缩。

  

  祖蓝背起双手,绕着白糖悠闲踱步

祖蓝修对弟子有私心,必然拼尽一切去守护。他对西方的态度,可几乎跟我相同——西方,那是威胁!是混沌之源!就应当被消灭!

  

  白糖双肩起伏,低头无话可说。

  

  祖蓝却更加猖狂,声音越发响亮

祖蓝我幼时经历的一切,还不够清晰明了吗?西方的贪婪与恶意,你还没感受到吗?这个世界有多么的无药可救,已无需我多加论证!清醒些、现实些吧,白糖!万众狂欢的世界,不过是一场美梦!而这个真实且残酷的世界,根本不值得你去拯救!

  

  祖蓝走至白糖的面前,渐渐收起了话音,转而他俯身低头,冲白糖伸出了手

祖蓝白糖,如果你确实有看清真相,就别再执迷不悟了!至少要让你那强大的力量、让修的元初力量,比浪费在一场不切实际的美梦,更有意义!

  

  ……

  

  白糖所以,你是想劝我放弃,好夺走我的力量,让你更加势不可挡?!

短暂的沉默过后,白糖猛然起身,抽开了祖蓝的手掌,

白糖别妄想了,祖蓝!消除所有不利,抹杀一切阻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再说了!如果你毕生都只会对负面与阴暗去耿耿于怀、念念记仇,这个世界于你而言,当然就无药可救!

  

  白糖挺直腰板,气势燃上眉头,仿佛所有的道理,已汇集在他的心头。

  

  白糖那么光明与美好呢,祖蓝?你所不曾经历与拥有的善意与快乐,可不意味着世界上就一点都没有!是你太过固执,太过片面!

  

  白糖我所经历的一切,你不也看得到吗?西方的兄弟会与刺客,可没有那么的糟糕!他们于压迫下解放奴隶,他们于暴政中拯救猫民!京剧猫三角贸易,正是在兄弟会的努力下才得以切断、终结!

  

  白糖兄弟会教我坚强,兄弟会让我理性,兄弟会更带给了肯威船长救赎与光明!就连星罗班勇敢的伙伴,也对我无比信任、不离不弃!难道这些善意与美好,片面的你就可以一概否决,统统不管不顾吗?!

  

  ……

  

  祖蓝所以!更加片面的你,就觉得兄弟会是光明与正义的化身了,是吗?!

祖蓝高展光翼,释放着全身的怒气,横眉瞪眼地冲白糖咆哮了起来。

  

  白糖难道……不是吗?

白糖顶着这冲击,竟显出了些许的犹豫。

  

  祖蓝乱挥着双臂,满脸的不可思议

祖蓝原来你的确天真地认为,兄弟会是为自由与正义而战的,对吗?吼……白糖,你真是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啊!

  

  祖蓝无奈地转头,背对着白糖走去,溢于言表的忧伤漫散他深深的失望。

  

  祖蓝我算是看清你了,白糖!你的单纯与无知,才是世界和平的阻碍!

  

  白糖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糖双拳微紧,却显得底气不足。

  

  祖蓝话说,你真认为爱德华·肯威是为了救赎与正义,才加入到刺客兄弟会的吗?

  

  白糖难……难道他……

  

  祖蓝难道他不是吗?哦,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去问!

他深沉地吸了口气,又夸张地长叹而去,

祖蓝看来,爱德华·肯威与兄弟会,为了保护你这份异想天开的梦想与单纯,真是瞒着你太多太多惊世骇猫的秘密呀!

祖蓝转过头来,面色凝重地低语,

祖蓝那么,就让我来打破你那些刻意塑造的幻想,告诉你这个残酷世界那更加残酷的真相吧!

  

  白糖紧张地收肩,缓缓地垂下双耳,似乎连潜意识都想去回避祖蓝随后的话语。

  

  祖蓝爱德华·肯威加入刺客兄弟会,是为了他的救赎与践行心中的正义吗?

祖蓝高声问道,又像死咬住重点一般,更加大声地答道,

祖蓝不!是!他加入刺客兄弟会,仅仅是为了他自己!

  

  白糖你……你胡说!

白糖眉宇紧锁,前倾身子要反驳,但他微弱的颤音,却难抵祖蓝的气魄。

  

  祖蓝海盗黄金时代与私掠许可证……这些,你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白糖?

祖蓝依旧说着,却不见白糖的答复,

祖蓝自打阿德罗·安塔罗斯——我的父亲,首次踏上了猫土以后,英法两个三角贸易的主要受利国,便展开了一场竞争。

  

  祖蓝而英国王室为了以最低的成本去扩充海军力量,便向海盗颁发了私掠许可证,合法化他们的掠夺行为,让他们甘愿为王室卖命,并就此拉开了属于海盗的黄金时代。

  

  祖蓝说到这里,我是否让你明晰了一些细节呢,白糖?你想想看呀,爱德华·肯威是海盗,他拿到过私掠许可证,他极有可能在抢劫法国商船的时候,碰巧遇到了狩猎船队呀!

  

  白糖喉头一紧,顿时毛发直立

白糖你……你是想说肯威船长他……

  

  祖蓝他!曾可是参与过京剧猫三角贸易的罪猫之一啊!

祖蓝咬牙切齿,却又转而淡然一笑,

祖蓝不过这很合理呀,海盗嘛,烧杀抢掠是他们的主业。年轻时的肯威为了金钱与财富,可顾不了那么多别的!猎船中的京剧猫,也不过是能卖个好价钱的稀有资源罢了!

  

  白糖不由得发抖,缓缓低下头回避

白糖不对……不会是这样的……你不过是想要击溃我的心灵,在对我抹黑肯威船长罢了……

  

  祖蓝略微咂嘴,并不做过多的反对

祖蓝我对肯威的说辞,你自有判断的能力。你可以选择不信,但我必须要向你说清。毕竟,不能再让你活在那美好梦想编织的幼稚摇篮里了!

他便稍作正色,继续娓娓言说,

祖蓝私掠许可证的颁发,固然让英国在短时间内,提升了海军力量。但你觉得,英国女王会一辈子任用那些来路不明还黑白通吃的强盗吗?不会的,女王她可不傻!在她击溃了法国海军,确立了自己在西方五国的海上霸主地位以后,海盗,可就从曾经的得手棋子,退化成了阻碍王国发展的绊脚石。而你所尊重的肯威船长,正是一个遭到王室与圣殿骑士双重通缉的、亡命天涯的暴徒!

  

  祖蓝私掠许可证吊销,盗友各奔东西,有些便金盆洗手,加入了皇家海军。而可笑的爱德华·肯威,却将此视为背叛,愣是要只身一猫,去对抗整支军队。至于后果嘛,你应该是知道的。

  

  白糖听到这里,已不敢去大口呼吸。祖蓝这一番说辞,近乎对应船长的经历。难道说船长的波澜史诗,真是他自己在夸大其词?难道这背后的血腥秘密,自己竟全然的一无所知?

  

  祖蓝后来呀,财富尽失、身败名裂的爱德华·肯威,基本是走上了猫生的绝路。直到他发现了刺客的存在——这种在西方并不被王室所承认的、恐怖组织一般的存在,恰好与他当时的状况,非同一般的吻合!因此,迫不得已的肯威,这才为了自己的安全,而寻得了一个‘正当’的庇护所,以便他此后凭‘正当’的身份以及无比正义的理由,去继续同王室与圣殿骑士抗争。

  

  祖蓝吸吐着凉气,深深地注视着白糖

祖蓝所以说呀,白糖,你那伟大的肯威船长,可纯粹是为了一己私利,才加入了兄弟会,成为刺客的呀。至于他今后那所谓的救赎,也不过是在做一些刺客本就想做的事情罢了。

  

  祖蓝你仔细想想吧,一个不被王室承认的违法组织,又遭到圣殿骑士的敌对,刺客想求得生存,究竟该怎么去做?那就只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喽!解放受压迫的奴隶,拯救那些三角贸易中吃尽苦头的京剧猫,再将他们拉入自己的麾下,以壮大他们的力量。一切的一切,不为什么自由与正义,而是只为在夹缝中求生,只为有能力去对抗他们的死对头——圣殿骑士。

  

  祖蓝如今的刺客组织,早已丧失了奋斗的目标,变成了只会反对圣殿骑士的、极端的恐怖组织!这一点,我猜肯威他大概也多少向你提起到过。如此看来呀,白糖……你还觉得刺客组织是正义与光明的存在吗?

  

  白糖侧撇着脑袋,不敢看祖蓝的眼神。他歪斜地戳在地上,双腿已开始发软。

  

  祖蓝看准了时机,勾起邪恶的嘴角,瞄准白糖的内心,给予了致命一击

祖蓝白糖,事实可正是如此啊!刺客兄弟会自古以来,一直都不是什么太好的组织。就连咱们东方那惨痛的猫土大战,可都得好好谢谢我那急功近利的父亲——前任刺客大师,阿德罗·安塔罗斯!刺客组织,才是猫土大战的罪魁祸首!

  

  激烈的言语如利剑,划开了白糖残破的魂,回荡的记忆风起云涌,抬出了一尊刺客灵柩,就连黯叫出“恩公”的画面,都展现得一清二楚。

  

  回忆与信息的联结,印证了祖蓝话语的真实。瘫软疲乏的双腿,终究彻底地倒溃,白糖心疼如刀绞,鼻腔浸满了酸楚,他丧尽气力地跪倒在了祖蓝的长影之下,面色苍白如纸,宛若魂魄将散。

  

  眼见到预期的反应,祖蓝倍感高兴,他狠劲地磨牙弹舌,补上了决胜的一刀

祖蓝明白了吧,白糖?你所看到的善良与美好,不过是世界的肤浅表象!而自私、贪婪与欲望,才是这世界的真切内在!

  

  祖蓝正如肯威的自私,只为自己去掠夺;正如修的自私,坚决地对抗西方;更如你的自私,自以为强能救世,却只带来无数的牺牲,与无穷无尽的灾祸。

  

  祖蓝在这个饱受私欲支配的丑恶世界中,你那所谓的和平,根本是个无法达成的空想!甚至你还要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祖蓝高举起右手,打出了一发响指,便见一对残破的水袖,自空中飘荡而落。

  

  祖蓝如果我之前的说辞都不足以让你反省,那么白糖,这个为救你而跳入混沌迷踪,却不幸被黑暗吞噬,只留得一对水袖的姑娘……一定,是可以的吧?

  

  ……

  

  ……

  

  ……

  

  凝视着眼前的水袖,白糖形神俱裂。他颤巍地覆上双手,触感真实无误。

  

  霎时间无声的世界,仅能听牙关的震动,还有那剧烈的心跳,就快要窜出喉咙。

  

  白糖是小青的水袖……是我害死了小青?

  

  白糖小青姐姐她已经……不……不是这样的!

  

  白糖不是这样的啊啊啊啊!

  

  无比残忍的现实,是压垮他最后的稻草。突破了临界的白糖,崩溃得一塌糊涂。

  

  转瞬破碎的身体,炸出了刺眼的白光。巨大的能量冲击,卷起了巨云与风暴。

  

  光带盘绕飞撞,呈现出修的虚影幻象。他终究放弃了抵抗,释出了元初力量!

  

  ……

  

  祖蓝所以说……这就是修的元初韵力?

  

  仰视那巨大的光影,祖蓝翘眉鄙夷,他只是随性地挥手,便不费吹灰之力,挡下了所有的冲击。

  

  祖蓝果然!建立在一个崩溃的灵魂之上,就算是修的元初韵力,也不过如此啊!

感慨这力量的羸弱,祖蓝唏嘘不已。他轻松地大展双臂,万事不足为惧。

  

  祖蓝这下,终于没有任何猫可以阻挡我的步伐了!

  

  祖蓝我即是盖世无双,我就是天下无敌!!!

  

  祖蓝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风云交错的光华中,仅剩他狂妄的大笑。

  

  ……

  

  ……

  

  ……

  

  从未曾想过濒死,竟会是这般的轻松。白糖只感到迷失,在这耀眼的光芒之中。

  

  过去的片段与画面,匆匆从面前闪过。多少的快乐与遗憾,杂融成五味的泪珠。随着那意识的流逝,统统如泡影飞逝。

  

  真是遗憾而又不甘,绝望但却疲惫……

  

  回望那无为的一生,也确如祖蓝所言。顶着那幼稚的幻想,却无力做出改变。亦或许拯救世界,只适合修去实现。他终究是只野猫,只会重复那可笑的信念。

  

  ……

  

  伴着那光芒的迸放,他的身体越发的轻盈。轻盈到难辨虚实,仿佛自己就从不曾存在。分解消失的右臂,化作光斑飞旋而去。仅存的一丝气力,勾勒出最后的愿望——

  

  多希望听她的声音,再看眼她的微笑。曾一路支持他走来,无限次给予他希望。

  

  只是那无能的自己,根本都无力去守护。也许当这一切终结,他们终会再度相聚。

  

  相见在那彼方,相守在另一个世界……

  

  多么可悲,多么讽刺!

  

  ……

  

  小青,真对不起。

  

  我要再一次让你失望了。

  

  ……

  

  失意的白糖闭上了眼,准备去迎接他的终焉。

  

  ……

  

  小青白……糖……

  

  也许是愿望太过强烈,他好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唤。

  

  ……

  

  小青……白糖!

  

  呼喊的声音越渐接近,听起来竟感觉如此真切。

  

  ……

  

  小青不要放弃!白糖!不要放弃啊!!!

  

  ……

  

  残留的意识驱动着双耳更直接激起了身躯,大睁着眼睛左右地顾盼他简直都难以置信。

  

  那个不断接近的声音,竟然是……

  

  白糖小青……小青姐姐?!

  

  ……

  

  ……

  

  ……

  

  创作笔记

  

  【情节解析】

  

  肯威船长的黑历史

  

  不知大家还是否记得,在“第二十七折:法宗宗主”当中,肯威船长对东方循提及“京剧猫三角贸易”的行为,表现出激烈的情绪反应,认为东方循是有意要揭他的短,对他别有用心。

  

  结合本折的信息来看,肯威极有可能在当年做海盗的时候,间接参与了三角贸易,成了三角贸易的帮凶。

  

  因此,再回看第二十七折他表现出的激烈反应,或许,就真的是另有隐情了。

  

  【情节解析】

  

  刺客与圣殿骑士的差距

  

  小说更新到现在,相信大家有直观地感受到,刺客与圣殿骑士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实力差距。

  

  这是因为,刺客组织追求自由的思想,被西方的部分王室视作一种威胁。所以,刺客是游离于法律之外的、不被认可的存在。

  

  而追求秩序的圣殿骑士,则有利于王室的集权统治。因此在部分的西方国家,圣殿骑士是得到官方认可与资助的、合法正当的存在。

  

  这也就是为什么,圣殿骑士往往比刺客更具实力,也有更加清晰的阶级划分与更为有效的管理机制。

  

  【背景设定】

  

  海盗黄金时代与私掠许可证

  

  真实历史上的海盗黄金时代,大致开始于17世纪50年代,结束于18世纪30年代。

  

  在新航路开辟初期,由于葡萄牙与西班牙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令其他欧洲国家分外眼红,因此,为了争夺海上贸易的霸权,国与国之间战火连连,冲突持续不断。

  

  为了尽可能打击其他国家的海上贸易,并以最低的成本提升海军力量,英国便首先颁给民用商船以私掠许可证,令海盗活动合法化,并随着其他国家的陆续效仿,而拉开了海盗的黄金时代。

  

  历史上最为著名的黑胡子船长(爱德华·蒂奇),便是属于这一时期的传奇大海盗。

  

  ……

  

  在本作的世界观中,是由于东方猫土的发现,以及三角贸易的进行,使得英法两个主要贸易受利国,展开了海上的竞争。因而才有了私掠许可证,以及海盗黄金时代的出现。

  

  第四十九折:完

  

  下一折:直到永远

  

  作者从下一折开始,祖蓝就要在吃瘪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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