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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折:远古意志

京剧猫之万众狂欢

  本折看点:白青、元初锣楼探秘、白糖身世之谜

  

  本来白糖还有过迷失竹林或无获而返的顾虑,但当那些杂错生长的碧竹像是有了意识一般纷纷歪向一侧,指出了一条蜿蜒但清晰的小路,便直接打消了白糖心中的一切担忧。

  

  道路纵然明了,但白糖并不急奔走。他时刻保持着警惕的态度,谨慎地观察着四周。除去踩过草地的“莎莎”声,这竹林死寂一片。透过细长的叶缝投射下来的阳光,也像是薄薄的丝织物,在那似有似无的轻雾中,尽显虚假与错乱。

  

  持续前行半晌后,周遭渐有阴影漫布,同时也令那充斥着泥土与露水芬芳的空气中,掺进来一股怪臭——一种好像是死尸溃烂般奇异的腐臭。

  

  怪味吸入肺中,白糖汗毛竖起,握紧手中的正义铃,减缓了前行的脚步。他眼睁睁地凝望着阴影漫过自己的头顶,身边的竹林也不敌山石的坚硬,一点点地后退出了自己的视野;直至那阳光渐偏狭隘,色调渐变昏黑,透心的寒冷自上而下侵袭了自己的全身……白糖这才驻足,深深呼着凉气——他竟走进了一个幽深漆黑的峡谷。

  

  白糖悠狸哥当年……也来过这个地方吗?

面对着眼前的景象,白糖不禁疑问了起来。

  

  峡谷,深深的峡谷,两侧拔地的山石棱角尖锐,如同野兽的獠牙一般撕碎射来的阳光,仅留一道开合不明的曲折细缝,高高悬在头顶。行走在这阴暗的色调与越渐收窄的谷底之中,倒像是步入了一张巨口,脚下松软的泥土宛若它的舌头,轻轻一卷,便会葬身其中。

  

  峡谷,死亡的峡谷,四处遍布着的尘埃灰烬,插满断枪折戟与破损的战旗,灰白的尸骨零零散散,近乎拼不出完整的躯体。冷风吹过山谷,呜呜鸣响不停,像是亡灵的怨诉,像是鬼魂的悲鸣。令那沉重的空气,都越发变得粘稠,仿佛有千万只大手,拉扯着白糖的身体。

  

  白糖收紧肩膀,感到难以呼吸,虽还谈不上恐惧,但不安已坠进他心底。如此凄惨的战场,低吟着过去的事迹,刀光剑影闪烁,宛若就在当今;再忆起曾经的悠狸,心中不寒而栗。如果这条道路,终将引向那里……那么元初锣楼……究竟是为猫土带来了福音,还是战争与破坏的根源呢?白糖如今,也不再那般的确定。

  

  终于,随着白糖不断地向内行进,狭窄的视野渐渐开展,成堆的尸骨也不见了踪迹,金灿的阳光明亮温暖,与方才的深幽形成强烈的对比——白糖,步入了一个豁然开朗、绿意盎然的谷地。

  

  青蓝色的天空丝云飘飘,阳光照射的谷地青葱翠绿,飞虫与蝴蝶翩翩起舞,展现出别样与怡人的生机……只是这般生机衬托着的,是一片残垣断壁。仿佛它经历了战争的洗礼,又重新叫自然给夺了回去。

  

  置身这片如沐浴春光般的和谐与惬意之中,何处来得肃穆?何处来得神圣?

  

  到底……哪还有什么元初锣楼?

  

  ……

  

  眼前的这番景致,与想象实在有差异。带着这疑问与叹息,白糖穿过了重重废墟。

  

  然而,一座大理石打造的洁白圆台,却在废墟的掩映之后、在草木的包裹之中、在金光的照耀之下,赫然出现在了白糖的眼前。

  

  白糖实感惊异,在原地呆愣了几秒,便察这突兀的圆台,没有丝毫破损的痕迹。阳光铺洒其上,还泛起淡淡轻烟云影,周遭也渐偏静谧,为其增色几分神秘。身处圆台的一侧,再向四周看去,所有坍塌的废墟,似都围绕着圆台散去。

  

  面对此情此景,白糖心中已有些许的猜测

白糖难道说……这里曾经就是元初锣楼?只不过是在战争中,遭到破坏,坍塌掉了?

他的眉宇紧锁了起来,看似是想通了某些事情

白糖这样一来,我当年所在的咚锵镇,会出现一个仿建品,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真正的元初锣楼,已经毁掉了啊……

  

  白糖抬起头反复打量这干净得有些过分的圆台,总觉得它与四周的残破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白糖锣楼都碎成废墟了,为什么这圆台却连个刮痕都没有?而且真正的元初锣……我似乎也没看到啊。它……还在这里吗?

  

  就在白糖托着脑袋思虑万千的时候,挂在他胸前的种子,忽然闪起了白光,像是感应到周围的什么东西而起了连锁反应一样。随着那种子越发的明亮,白糖的体温也渐渐升高,加速流动的血液甚至都带出了几分韵光,就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要钻出白糖的身体一样。

  

  白糖种子,还有我的身体……怎么回事?

一股莫名的眩晕感,冲上了白糖的头脑,连带着他的视线,也闪过虚影重光。

  

  ……

  

  难不成……是这圆形的高台之上,还遗留下了什么他猫未曾企及的秘密?

  

  ……

  

  顶着头晕与恶心,白糖吃力地爬上了高台,便见12尊雕像,矗立在他的眼前。

  

  12尊……整整12尊。除去那漆黑色的石面爬上了些许的青苔,这些雕像几乎与脚下的圆台一样完好无损。仔细上前端详,副副面容端庄,有的高冠翎长,有的水袖上扬,有的手拿戒尺,有的眼中含霜……很明显,这些雕像所代表的,便是京剧猫的十二宗。但看他们的面相,却又那般的陌生,加之这锣楼的年代,早已久远得悠长。

  

  白糖这些雕像……不会是京剧猫的初代12宗宗主吧?

白糖不禁疑惑道。

  

  持续向四周详察,也不见元初锣的踪影,甚至连支锣的架子,都根本找见不到。倒是这些雕像的韵纹,引起了白糖的注意——它们闪亮颜色金黄,深深嵌在其上,单纯地直勾勾看上去,都让猫感觉奇妙。

  

  白糖扫了眼自己的正义铃,又看向了宗主们的韵纹所在

白糖这些宗主的韵纹,怎么像是……拿元初锣的碎片做的啊。

  

  ……

  

  种子的白光更加明晃,白糖的心跳也持续加快。

  

  某种神秘的力量,牵起了白糖的心头,指引着他的双手,伸向了那些韵纹。

  

  ……

  

  突然!

  

  一股疾风的呼响,擦过了白糖的耳畔。

  

  感知到危险的存在,白糖高高起跳,腾空一番旋转,避过了爆炸的强光。

  

  是韵力!

  

  刚才有一股韵力,竟然打向了白糖!

  

  白糖是谁?谁在那儿?!

  

  白糖横执正义铃,咬紧牙关,摆出了防守的姿态。

  

  可回传而来的并非应答之声,而是更多、也更加密集的,白刃交错般的风声。

  

  霎时间,金色的韵力、蓝色的韵力、翠色的韵力、火红的韵力……各种各样、各个宗派、五颜六色的强大韵力纷纷朝向白糖凶猛来袭!

  

  ……

  

  是这些石像吗?

  

  为什么?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还有上古以来未曾湮灭的力量,在守护着这座元初锣楼的废墟吗?

  

  他们究竟是在测试我?

  

  还是,把我看作了进犯神圣的敌人了呢?

  

  ……

  

  这样的问题,光凭想象,肯定无法得出答案。

  

  白糖,也只得鼓起勇气,跳上前去硬拼!

  

  他先是凭借刺客修来的灵活身法,高速急转、腾空翻滚,巧妙闪避着不断击来的重重韵力。随后,他又计算时机,一步步向着那圆台的中心靠近——唯有在中心,才能看清韵力的来向;也唯有在中心,才能起手反击!

  

  脚尖触地的一刹那,时间刚好得以!白糖韵力盘身,高高举起正义铃,伴随着重力与惯性的作用,他全力使出一击——

  

  白糖长天!一色!

  

  重击触地的铃铛伴随着清脆的声响,炸出了一波范围性打击,驱散了一切的杀气,逼退了所有的韵力。

  

  而当白糖调整身姿,摆出俯冲的动作准备迎接下一波攻击时……四周,却响起了悠长而深沉的……老者的声音。

  

  远古意志嗯,身法不错!

  

  #远古意志韵力也很到位呢!

  

  远古意志不枉咱们等待了这么多年!

  

  #远古意志总算来了个合格的猫选。

  

  远古意志而且他胸前挂着的……也不是一般的东西啊。

  

  白糖下意识地按住种子,并难掩他面容的震惊。这些雕像,这些初代的老宗主们,竟然如亡魂复现一般,同他对起了话来!

  

  白糖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猫?你们真的是京剧猫的初代宗主吗?

白糖吞吐地问着。

  

  但是老宗主们,似乎对他的问题并不感兴趣。

  

  远古意志他胸前的东西……我没看错吧?

  

  #远古意志是念珠……那是始祖的念珠啊!

  

  远古意志容器!他就是始祖的容器!

  

  #远古意志太走运了!太走运了!

  

  远古意志猫土的苍生,终于要迎来拯救了吗?

  

  ……

  

  念珠,始祖的念珠……

  

  容器,什么容器?

  

  容器是在说我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白糖愈发地紧张难耐,淌下的汗珠已流进嘴里。他一步步后退远离着雕像,不好的预感直逼上心。

  

  果不其然,宗主们极具期望与压迫的声音,也离白糖越来越近。

  

  远古意志传给他!快传给他!

  

  #远古意志传给他始祖的元初韵力!

  

  远古意志始祖得以复生,猫土得以拯救!

  

  #远古意志我们,等待的正是这一天啊!

  

  强烈的白光势如天石,骤然降临,排山倒海;周遭的废墟更碎为灰,完好的草木连根拔起。若不是白糖早作躲闪,怕是难承受这当头一击。

  

  待到这能量消散之时,白糖早已是惊慌失色

白糖我说你们……你们连对方的意见都不打算问吗?我不想继承元初韵力啊!

回想着当年悠狸哥的惨状,白糖对此是万般肯定。

  

  而此一番回答,明显令宗主们艴然不悦。

  

  远古意志为什么?为什么要拒绝始祖的元初韵力?!

  

  #远古意志消灭混沌,拯救苍生,难道不是京剧猫的责任吗?!

  

  石像传出的质问,宛如天雷轰击头顶。

  

  而白糖也抿嘴咬牙,狠劲儿地反驳上去

白糖韵力与混沌,可是平衡世界的重要存在!少掉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会带来无法想象的灾难!拯救苍生,确为京剧猫的责任。但这其中,可不包含消灭混沌!

  

  ……

  

  远古意志这容器……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远古意志他呀,看来有他自己的想法呢。

  

  听完了白糖的话语,石像中的声音,渐变得阴阳怪气。

  

  远古意志不可取,实属不可取!

  

  #远古意志他打算违背始祖的意志,违背修的意志!

  

  远古意志持有错误想法的容器,不是合格的容器!

  

  #远古意志念珠已经至此,始祖已经至此!

  

  远古意志复活始祖,即在当前!

  

  #远古意志传递韵力,刻不容缓!

  

  远古意志消灭混沌,拯救苍生!

  

  #远古意志始祖复生,光华万千!

  

  ……

  

  白糖你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

  

  远古意志抓住他!

  

  #远古意志抓住他!!!

  

  远古意志传给他!

  

  #远古意志传给他!!!

  

  远古意志剥掉那错误的容器!

  

  #远古意志剥开那错误的容器!!!

  

  远古意志始祖复生!

  

  #远古意志修!复生!!!

  

  ……

  

  12声爆响扑面而来,碎裂的石像迸出强光。光影纵生交错融合,刺眼的纯白如雨坠落。白色的光芒,白色的影子,白色的能量吞没山谷;白色的大海汇集而成,白色的巨浪滔天狂卷,自上而下汹涌地,奔流向白色的白糖。

  

  一切,都消融在了那一片……白色的绝望。

  

  白糖啊啊啊啊!

  

  白糖吓得直尖叫,落魄地转身逃跑,可路上的竹林与山谷,却转瞬退至了身后……

  

  他,已然站在了咚锵镇的门口!

  

  而那白色的恐怖,却早已冲破了城墙,声声响彻四周的,是百姓凄惨的哀嚎。

  

  白糖怎么回事……路去哪了?峡谷呢?竹林呢?咚锵镇……咚锵镇怎么直接叫元初韵力给冲垮了?!

白糖的双瞳,急速微缩了起来,

白糖小青姐姐……小青姐姐!!!

  

  奔跑,他拼命地奔跑。

  

  绝望,他绝望地嘶嚎。

  

  白糖停下啊啊啊!!!快停下啊啊啊!!!你这该死的元初韵力!找我!过来找我!我在这儿啊啊啊!快给我停下!停下啊啊啊啊!!!

  

  ……

  

  小青啊啊啊!这些是什么啊?!救命啊啊啊!快救……

  

  ……

  

  小青的呼救声中断之时,白糖宛若是心肺骤停,失去了一切奔跑的气力,硬生生地、脸贴地,重重栽倒了下去。

  

  太晚了。

  

  太迟了……

  

  竟然连见面都还没见到……

  

  太晚了……

  

  太迟了!

  

  元初韵力的巨浪,淹没了整个咚锵镇。吞噬卷走了一切,归于一片白茫。

  

  哀嚎散去以后,四周再度死寂。

  

  仅仅还剩下白糖,那泣不成声的哭喊。

  

  迷失在了那纯粹的,白色的光芒之中。

  

  ……

  

  谷主元初韵力啊……始祖的韵力,最纯净的韵力。其破坏力,真是不可小觑!

谷主的声音,再一次,轻盈飘渺地,自白糖的身后传来,

谷主好在上一任候选猫,只继承了其中非常微小的一部分,不然,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啊!

  

  #白糖悠狸哥……切,这种时候,您还真好意思提到他啊。

白糖,仍然倒在地上。吞着眼泪,咽着伤痛,声音低沉而带有恨意,

#白糖那些雕像,那些声音,究竟……是些什么鬼东西?

  

  谷主远古意志。

谷主背起手平淡地答道,

谷主由京剧猫初代12宗宗主所守护并寻找传承者的,修的意志。

  

  白糖坐起身来,发出了颤抖而荒诞的笑声

#白糖修的意志?哈哈哈……一个如此极端的意志,一个无法顺应时代发展的意志,究竟……还有什么资格去存在与被守护呢?!

  

  谷主微微一笑,似对白糖的想法感到十分的满意

谷主不错啊!看来你也意识到问题的真正所在了!

说罢,他扶着白糖的肩膀,低俯弯下身子,靠近白糖的耳畔,伸手指向了前方,

谷主既然如此,何必不把你这趟亡魂之旅,继续进行下去呢?我呀……可是还有好多东西,等着要展示给你看呢!

  

  顺着谷主所指的方向,白糖发现了两道流光——一道亮白,一道暗黑。白色的流光在纯白的环境中,正是受到那黑暗的衬托,才隐约得以看到。

  

  黑白两道光盘卷直上,于半空中分散开来,各据一方。它们悬浮飞升,尾流拖长,渐渐扩增结合成……两副大猫的模样。

  

  一副,是白色的。

  

  另一幅,是黑色的。

  

  白糖在辨认出他们面容的一刹那,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流光生成的两只猫……

  

  一只,是修。

  

  而另一只,是黯。

  

  ……

  

  创作笔记:

  

  【情节解析】

  

  其实以下的解析内容,会在下一折的故事中全部明晰。

  

  但是,为了便于大家理解情节,我还是决定在本折的最后,向大家说明。

  

  白糖在近两折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穿越时空,也不是什么梦境。(因为在战场上死去的只有白糖一只猫)

  

  记不记得在“第三十折:先行者后裔”中,云忧谷谷主表明,他不仅用先行者圣器拯救了白糖的生命,还往他的身体中,添加了一份神秘的力量?

  

  而现在白糖所经历的,正是“那神秘的力量”在发挥作用。

  

  整个咚锵镇,都是谷主凭借白糖的记忆与意识创造的亚空间,其性质与云忧谷类似。谷主之所以引导白糖去元初锣楼,是为了让白糖看清世界的真相,以方便之后他的自我救赎。

  

  而至于白糖的身世之谜……我相信,凭借这一折给出的信息,大家,已经可以猜出个大概了吧?

  

  第三十九折:完

  

  下一折:容器?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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