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知道，我多愁善感的阿娘舍不得我走了。我鼻头有些酸涩，我将心中翻涌起的浪压下，拍拍阿娘的背，安慰道：“阿娘，没事，盏存待我好，我就算嫁去天宫了也会常常回来的。”

　　阿娘倔强地揩去泪水，不承认地道：“我才不心疼你呢，早早儿嫁人，往后也不用我多操心了，我管好凤长翊就行了。”我挑挑眉，道：“长翊也七万多岁了，该娶妻了，磨磨他的性子。”我咬咬牙，把凤长翊拖下水。阿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让他加紧修炼，早日飞升上仙，才好找媳妇儿。”

　　“这是天帝让织女们制的嫁衣，你看看。还有这凤冠。”阿娘把东西一一陈列开来。我展开那件嫁衣，被夺目的霞光晃了晃眼。“天帝特意让织女仙子们把沧溟溯方的霞色采了几分，绣进嫁衣中，确实耀眼了些。”阿娘笑道。

　　这嫁衣通体月牙色，闪着霞光，十分之柔和光蕴。袖口、领边、长长的曳地裙摆处都绣了翻腾的云纹。正中隐隐约约处，像是有一只正展翅的凤凰。各处都暗绣水纹藤丝枝桠，说不尽的悠远空灵，颇合我心意。

　　阿娘也很喜欢，满脸赞叹，又拿着凤冠道：“你瞧瞧，这白金累丝可真不多见，两边的步摇上镶的也是上好的青白玉，比你阿娘我成婚时的还要好。”她顿了顿，继续道：“天帝下的聘礼单子也好，比我想象的更好。你到天宫若是受了委屈，可一定要告诉我们，谁要是敢欺负你，阿娘带着一大家子去天帝面前说道。”我眼眶一湿，重重点点头。

　　阿爹推门进来了，看着我和阿娘，叹了口气，道：“你从小没怎么在阿爹阿娘身边呆，好容易我们两个决定长留幽篁了，却将你送去泠濯山了，与你一起的时间不过拢共三四万年。你是阿爹阿娘唯一的女儿，我们最疼你了。阿爹阿娘从小将你散养着长大，你性情最为欢脱。今次你既要出嫁，阿爹阿娘只担心你不懂天族的弯弯绕绕，若被欺负，阿爹定不饶了他们。”

　　我的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阿娘也跟着哭，我伸手抱住阿爹阿娘，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