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走遍湖海

“你回南川了？”

　　“嗯，办些事情。”苏允笙约了江枝见面，正收拾背包，一阵忙碌。

　　她其实不太想让华晨宇知道这事。她总觉得他是干净的，哪怕是经历了比她更多的险恶，也是干净的。

　　“江枝的事？”

　　苏允笙动作一顿。随即叹口气，倒也是，瞒不住他。

　　“网络上的消息我都看到了，知道你是想帮我讨个公道。你做的决定，我不会干涉。”

　　她总觉得，他的每一首歌都是珍贵的。而他是一个矛盾体，是处在自谦和自信之间的一个矛盾体，和世界保持着“相对”。

　　他本身就是与所有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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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枝来了，匆匆忙忙地赶来。

　　她今天穿了条灰色长裙，卷了长发，披散在肩上，有几分安静温柔的美人模样。神情恍惚，没了从前的活泼和初见的自信。

　　“知道这次我要跟你说什么？”

　　“知道。”江枝不太敢看苏允笙的眼睛，低下头去绕弄着腕上的发圈。

　　她的眼睛太漂亮了，也太危险了。容易深深陷进去。

　　苏允笙淡淡叹口气，正要开口，突然被江枝一把握住手，情绪激动：“学姐我错了，我再也不这么做了，能不能不要公开……我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不能就这么毁了！”

　　江枝说了很多，她安静地听着。

　　讲到她为了夺得这个名额拼命练习，讲她是从外地来这里独自求学，讲她怕被别人看不起所以才一时愚昧动了小心思。

　　她说，我不像华老师啊，他又有天赋，毕业高等学府，参加比赛还拿了冠军，好像一路都很顺畅。

　　苏允笙听不下去了，打断她：“江枝，你知道，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女生顶着哭红的双眼，茫然地抬头看她。

　　“你想错了。”苏允笙摇着头笑笑，“你认为别人的成功很轻松，而你却是不幸那个？你只看到了舞台上发光的他，但是从来不知道为了在舞台上发光他付出了多少。”

　　“可我见到过。所以我很尊重他的音乐，更不允许他的音乐被窃取。”

　　江枝的苦苦央求无济于事，苏允笙决定的东西，除了华晨宇，几乎没人能改变。

　　她一开始就害怕江枝误入歧途，那次跟她谈了那么多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却终抵不过一份利益。

　　所以苏允笙给她了一个惩罚。

　　这还不至于毁了她的前途，在圈子里一个小小的人气选手根本激不起什么浪。在通向成功的路上她不小心走错了一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拨正了。

“江枝，我希望从今往后的岁月你都能记住这件事。秉持着一颗最纯净的心和对音乐的所有热爱，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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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允笙回了上海。

　　事情其实不大，证据确凿，工作室说话有威信，只要放出证据，解决很快。

　　而后节目组公开道歉，取消了江枝的比赛资格，那个张扬明媚的女孩子就这样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网络上一片哗然，但却出乎意料地没有骂声。

　　因为在事后，苏允笙编辑的第一条的微博是，“她只是个小女孩，希望大家善良待她。”

　　她希望带给江枝的是反省，是悔改，是继续向前的动力，而不是一片言语污秽的骂声和恐惧。

　　后来她再回母校，听说江枝主动要求退了学。她再也没有见过江枝，那个眉眼鲜活的少女，真的就留在记忆里的昨日了。

　　苏允笙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华晨宇后来陪她再回南川，见她心里不好受，放慢步子，轻声安慰她。

　　“千万不要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决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可能很多很多年之后的某一天，你会突然觉得，还好我当年真的那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