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7

释尘、释韵连同霂翾，急匆匆的跑到了前院，只听见鬼哭狼嚎的喊叫声，两个家将抡着军棍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招呼，但前院并没有看到章瑛娘，想必是洛蒙让她回院子了。

“爹，”释尘上前唤道，但话还没说就被洛蒙瞪了回去。

“谁都不许替他求情，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洛蒙怒斥道，又指着释尘骂道，“还有你，就知道护着他，给他收拾烂摊子！”

“我，”释尘欲言又止，好吧，他承认，他是护着这个弟弟，瞒着他们老子给他收拾了不少烂摊子，只好把目光投向了释韵和霂翾。

“大将军，”霂翾看到了释尘投来的目光，上前道。

“睿王殿下，这是臣的家事，请殿下莫要插手。”洛蒙板着脸，不容商榷的严肃的说道。

“是，这确实是大将军的家事，但是，大将军既然是治家，那为何要用军棍？”霂翾并没有因为洛蒙的语气而生气，依旧微笑着说道，“何况，释涯还是个孩子，此事也未见得就一定是释涯的过错，汪锦伦在京都作恶大将军也是知晓的。虎毒尚且不食子，大将军教训过了也就算过去了，手下留情吧，别把人打坏了。”

“是啊爹，您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四哥知道错了，您就饶了他吧。”释韵也帮衬着求情，拉着洛蒙的袖子撒着娇。

洛蒙没有理会，负手背身过去，不去看挨打的和求情的人。

释尘看了看嚎叫声越来越弱的释涯，又看了看洛蒙，跪下说道：“爹，这里是家不是军营。”这话，放在平日里，他们是断然不敢跟父亲说的，“我是护着他，帮着他收拾烂摊子，那也是因为不敢让您知道，释涯还小，难免贪玩胡闹，”

“他还小？你是几岁跟着为父进军营的？他现在又几岁了！”洛蒙转过来瞪着释尘说道，这个孩子，14岁的时候非要跟着他上战场，他本想磨了他的性子，说他若是能在书房的石阶前跪上十二个时辰，就带他去，本也想着只是个14岁的孩子，难以坚持那么久，可哪知，不管谁劝，这孩子硬是跪了十二个时辰。

“就是因为儿子14岁的时候就跟您上了战场，才不想让释涯重走儿子的路。”释尘说道，边关的寒苦，每一次出征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每个人都有私心，他也有，“大哥、二哥、我，我们三个报效朝廷，奋战沙场，难道还不够吗？一定要我们洛家所有男儿都在沙场上杀敌才算尽忠吗？”

洛蒙心里也有那一处柔软的地方，为国尽忠，他们这洛氏一脉已经死了多少男儿，看着三个儿子每一次在战场上拼命厮杀，每一次受伤，他也忧心自责，自己作为父亲，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还要让孩子们置身于危险之中。

洛蒙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别打了。”便也多说什么，朝书房的方向去了。

两个家将闻声忙止了手，退到了一边。

释尘让秦承将释涯送回了静心轩，自己则是去了父亲的书房，远远地，释尘便看见父亲负手站在窗前，眺望沉思。

释尘轻轻地走进了书房，在桌上倒了一杯茶，端着茶杯走到了洛蒙的身后，道：“爹。”

洛蒙看了眼释尘，接过了茶杯，但也没有说话。

“儿子知道，我们经常胡闹惹您生气，释涯在外面闯祸，不也是怕您生气才没敢告诉您的嘛，大不了，我向您保证，以后一定看好释涯，绝对不让他再在外面惹事了。”释尘说道，他知道父亲每日操劳，战场上受的伤落下的病根时不时的会发作。

“释涯肯听你的，你多管着他些，小打小闹的倒没什么，这要是真闯出什么大祸事来，谁来保他？”洛蒙板着脸教训道。

“知道了爹。”

“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吧，但也别闹的太过了，你现在风头正盛，小心让御史抓了什么话柄。”洛蒙叮嘱道，喝了口茶水。历朝历代，武将都是最难在朝堂上立身的，稍有不慎，便容易遭人指责居功自傲、功高震主。

“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释尘又怎么会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