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都有罪

无灯一大早便自己去了医馆，莫易冷却已经起来在收捡药材了。天还没怎么亮，晨露还挂在竹叶上，周围有些冷，无灯便将衣服裹紧了些。

“你没吃东西？”莫易冷在为无灯把过脉后，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今日，她师傅也没来。

“疼的厉害就不想吃了，早些治了吧，我好回客栈睡觉。”无灯躺在床榻上，偏着头看着莫易冷。

莫易冷沉默着走到一旁，将手放在手炉上暖了暖，然后抬头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无灯，小小年纪却像个老人一般，得了寒疾不说，还事事藏在心里。

想着，莫易冷将一床被子搭在无灯的身上，然后去桌子上找了一番，摸出一个小瓶子来。揭开瓶盖，拿出一小粒药拿给无灯服下了。

无灯服下，渐渐感觉到身上的痛慢慢消失了，直到无感，她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这是什么药，这般神奇。”

莫易冷将小瓶子放在了一旁，然后才解释，“这是暂止丹，可以暂时让人没有痛觉。趁着药效在，我先为你施针吧。”

无灯重新躺下，闭上了眼睛，当是默认了。

莫易冷拿出针具，为无灯施针。

半个时辰过去，莫易冷拿湿帕子擦了擦额上的热汗，收起了针具。

无灯从顺势从床上坐起来，笑着对莫易冷说道：“这暂止丹有多少啊，能卖给我一些么。”

“一颗就可以让你几个月没有痛感了，这丹药可珍贵着，你别想太多了。”莫易冷毫不留情的拒绝，“今日这里无人，有什么心事可以给我说说，我是大夫，也许也可以医医不是？”

大夫么。无灯直直地看着莫易冷，目光渐渐黯淡了下来，“那大夫相信前世么。”

“我相信，这世上有鬼，有鬼界，有奈何桥，那么也有轮回。”莫易冷回道。

“今生的我在不久前记起来了前世的一些东西。”无灯看着面前的书架，像是在回忆，“我发现我以前也爱我的师傅，现在也爱他，可是我两次都不该爱他，这样的爱只能注定是罪。”

“我记得很多美好的事物，记得他对我好，记得他每一次的笑，但是他是一个谋权者，他只对权利感兴趣，没有利益的事他不会做。”

“我有力量，有利用价值，所以他还没有抛弃我……可是我感觉我已经死了，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直在他身后。”

本来莫易冷还等着她再说什么，但是抬头一看，无灯的双眼流出了血泪，缓缓淌了下来。

莫易冷赶忙将帕子掏出来擦干了无灯脸上的泪水，“所以你得了寒疾也不想说出来，就一直忍着？为了所谓的爱，放弃自己，然后说爱是罪？”

“我本来就是罪的本身啊。”无灯闭着眼睛，颤抖着说道。

“那我也有罪了。”莫易冷倚在柱子上，“那个叫风轻云的小姑娘才十七岁，我都已经活了几百年了，偏偏那小姑娘就喜欢上了我。”莫易冷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一下，“但是我怎么敢喜欢她，我死不了，再过些时间必须得离开这里，重新找一个身份，再次融于世间。”

无灯静静的听他说完话，然后笑道：“看来你身份也不寻常，活了几百年都还不死啊。”

“会有死的那一天的。”莫易冷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外面，“耽误了一个小姑娘的真心，我也是有罪啊。”

“看来我们挺投缘的，交个朋友吧，我叫无灯，无所事事的无，灯火阑珊的灯，可能我也很长一段时间死不了。”无灯极力笑着说道。

“莫易冷，我的名字你知道了。”

两人似乎是相逢恨晚，在药房里谈了一个时辰，若不是前堂让莫易冷去医治病人，他们怕是要聊上一天。

城主府有鬼。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惜月中境基本没出什么事，驻守的仙者极少，就算是有，也根本找不到半个影子。

城主府闹鬼已经半个多月了，人心惶惶的。风轻云怕鬼，早就搬到外面去住了。这还是城主府闹鬼以来，她第一次回来。

不过知道了容彦是仙君，她便一点也不害怕了！

容彦在见过城主后才了解到大概的事情。

半个月前，两个府中的婢女端着茶从荷花边路过，被无影东西一下子绊到了河里去，水藤缠住了她们的身体，她们在水下窒息而亡。

这是水镜的画面，但就在那之后，无论再有什么东西路过，都会被莫名其妙的卷进河里，然后死亡。

而就在前几天，东院那边也有同样的现象。

城主府也是从来没有请到过仙君，自容彦到后便上下一乱，只是容彦说在两处布下了阵法，等上几天便好了。

本是要直接离开，但城主将风轻云交给她，说是仙君刚到城里，还不熟悉很多事物，让风轻云陪他好好逛逛。

只是刚离开城主府，风轻云和容彦打了招呼就去找莫易冷了。

“什么，他又不在！”风轻云失望离开，为什么她都这么热情了，莫易冷还要躲开她呢，是不是她太不招人喜欢了……

垂头丧气的走在大街上，偶尔有几个熟人给她打招呼，也是恹恹的回应一声。

转角处，一道黑色身影看到了风轻云，压低了帽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