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我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你

第二天起来，我出门四处走走，来到广明广场看到那个依旧促销可乐的柜台，我又想起那天无忧无虑的我们。

“我再也不和你打赌了……”他嘟着嘴的郁闷表情仿佛还在眼前。我走到柜台要了一瓶百事可乐，然后坐在圆桌旁一口口喝着看着广场上走过的欢笑的人们，我想，这样的笑容你们还能保持多久？谁能让它延续到下一秒、下一个钟头、下一年？恍惚间想起程蝶衣激动的脸，他说，我要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傻啊，蝶衣，你和我一样傻，怎么就渴望那遥不可及的一辈子呢，那是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啊，太沉重了吧，我们中有谁能一直倔强地戴着它？连我都放弃了啊……

不想去的，脑子里有个声音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不应该去的，只是我的腿，我的身体，知道我最想去的地方。再抬头时，眼前是那个熟悉的房子，熟悉的院落。铁门没锁，我轻轻推开，走进去。在这里，我第一次听到你弹琴，我第一次看到你那么爽朗的笑容，第一次痛苦得站都站不起来，佳铭，每次你经过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想到这些？我抬头看看熟悉的阳台，没有钢琴声了，佳铭，就算看不到你，让我听听你弹的琴也好啊。

我傻傻地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我不会傻到去敲门，除了挨顿骂就是被轰走吧，我还是静静地坐在这里等吧，或许能听到他的琴声呢，运气再好点，或许就能看到他走出来或者走进去，说不定，就真的能再看到他一眼。

我就那么呆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那栋房子的门开了，那个男人走出来恶狠狠地瞪着我。

“…………”

佳铭父亲“你还来干什么！”

余天凡（男）“……叔叔，佳铭他……还好吗？”

佳铭父亲“好着呢，你离他远点他要多好就有多好了。”

  余天凡（男）  “……是么……”我抬头看看空无一人的阳台，

余天凡（男）“他的留学……没问题吧？”

佳铭父亲“怎么？呵，想出国再团聚啊？躲我们躲到首都去，然后再躲到国外去？行啊，那再不行是不是都到火星去了？你真想毁了他一辈子？”

我看着他讥讽的笑，我真的不生气，面对他，或者面对所有关于佳铭的事，我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喜怒哀乐，心里麻木得只剩下一片空寂，

余天凡（男）“叔叔，我不会再打扰他了……”我微微笑笑，

余天凡（男）“您让他好好出国读书吧，没必要为了我阻挡他的前途……”

余天凡（男）“您说的也对，他不该再见我了，离开我……对他来说是好事儿，呵呵，您放心，我不会再来了……”

余天凡（男）“他……有些事情爱逞强，难受了不会跟别人讲，麻烦你们……多注意他一下……他、他特别怕热……你们不要把他送太南边儿哈，我估计他受不了……还有就是，他挺能睡的，放假了，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别叫醒他哈……”

余天凡（男）“就、就这些吧……叔叔，他其实很怕你们知道，我求你们，不要总提这件事了，就让它过去吧，不要拿这个说事……他其实，胆子挺小的，呵呵……”

真丢人，眼泪都快掉出来了，继续笑，

余天凡（男）“就这样吧……我不会再来了……我请你们照顾好他，我……我走了……”

至始至终，那个男人一直沉默着听我说话，直到我转身走，我也没听到他说什么，我仰头让眼眶里的眼泪渐渐流回去，阳台上，依旧没有他。佳铭，这次我真的走了，你说时间可以慢慢治愈一切，那么你给我心里划的这一刀，什么时候会好？

我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这个庭院里看到的那个融化了一半的模糊雪人，现在它早已经不存在，关于谁堆起它，谁笑着跟它讲过话，那些曾经发生过的回忆早就丢弃在了风里雨里，连个证明他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佳铭，我们之间的这些年，醒来也不过黄粱一梦，流水落花春去，天上与人间也都寻不到过去了吧。

只是现在，你会想我吗？就像我想你一样，也会想起我吗？

回到家开始搜索考研的讯息，列好了表，买好了书，还是会和宝宝一起看，对他的照顾也和以前一样，只是他沉默了很多，我不知道他想什么。

关上门，我躺在床上，看着床头我和佳铭的合照。佳铭，我也要出国了，呵，会不会跟你一个国家啊？只可惜联系不了你……

呵，就算不是为了让你回来，为了我的今后我也要努力了，不想让自己再这么无力下去。

“佳铭，我想你。”我对着那个相片里微笑的男孩儿轻声说，空荡的房间里只滞留着我声音的余音，我苦笑着闭上眼睛，什么时候，这句话会有回应？我还要等多久……

第二天起来去找宝宝，我知道告诉他这个消息很残忍，但我不能瞒着他，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宝宝，我余天凡这辈子注定对不起你。

樊嘉宝（男）“哥？来这么早？”

余天凡（男）“恩……”

余天凡（男）“吃饭了么？”

樊嘉宝（男）“吃过了……”

樊嘉宝（男）“……你怎么了？”他总是在我几句话间就能看出我的心情，宝宝，你对我的体贴就像一根针，扎得我心痛。

余天凡（男）“……宝宝，我……告诉你一件事……”

樊嘉宝（男）“什么？”

关上卧室门，他很平静地问我。

我叹了口气，

余天凡（男）“对不起。”

“……”他忽然笑笑，

樊嘉宝（男）“哥，你知道吗？我最怕你说对不起了。”

“……”

樊嘉宝（男）“你总会在真的伤到别人的时候说对不起，平时就是抱歉啊，不好意思啊，我错了啊什么，呵呵，”他还是很平静地笑着，

樊嘉宝（男）“那，说吧，我挺得住，呵呵。”

“…………”我看他强装的的笑脸却怎么也说不下去，怎么和他说，本来要在一起努力的诺言变成泡影，我看着面前瘦削的脸庞，忽然伸手轻轻环抱住他，他在我怀里僵了一下，然后慢慢靠过来，

余天凡（男）“对不起……我、我要出国读研……”

“……”怀里的身子又僵硬了，一片沉默环绕着我们。

樊嘉宝（男）“对不起……”

“哥……”他忽然抬头笑笑，说，“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狠心点点头。

樊嘉宝（男）“你知道啊……呵呵，你知道，怎么还是要离开我呢？”他推开我，依旧微笑着，

樊嘉宝（男）“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付出了七年，值得吗？”

“…………”

樊嘉宝（男）“你说话啊，不说话算什么事啊？”他呵呵笑着，继续说，

樊嘉宝（男）“我从小就把你当成我的一切，我沿着你的脚步，很努力很努力的走着，走的很小心很小心，我很怕赶不上你的步伐，追不上你的脚步，现在好不容易追上了你，我不奢求那么多了，我就陪在你身边行吧？连这也不行吗？”

余天凡（男）“宝宝……我……”

樊嘉宝（男）“对，宝宝，除了爸妈，只有你这么叫我，余天凡，我只让你这么叫我，你明白吗？！”他声音忽然有点颤抖，脸上的笑开始维持不住，

樊嘉宝（男）“我告诉你，我知道他离开你的时候我开心的要死，你知不知道？呵呵，那个让我失去你的人终于走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他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七年，整整七年！”他的眼眶开始泛红，笑容变得让我陌生而又心痛，

樊嘉宝（男）“现在好了，我们又在一起了，你说好要一起努力的，你怎么要离开我呢？他都不在了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余天凡（男）“宝宝，我……我只是出去一年多，一年多我就回来……”

樊嘉宝（男）“回来？呵？”他终于收起笑容，眼泪一点点流下来，

樊嘉宝（男）“你能不能哪怕施舍我一点点感情？能不能？？你要是说可以，别说一年，十年、一百年我都等，你能吗？你告诉我你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