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故人（下）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秦君抚摸着案上摆着的一套华服，只是暗自感叹岁月不饶人，过去了那么久，还是无法放下，反而更加严重了。

“殿下。”那两个小兵再次出现，秦君收回感叹的目光，转向结界口，道：“心情好，出去转转。”“是。”两个小兵也很识时务地没有跟上去。

莲池还是如往常一般，没有些许生机，除了那朵花苞。那朵花苞是秦君用自己的血养育的，她将死未死，如行尸走肉一般，走不出这武城，亦，走不出心里的城。

“皇姐就知道抢阿玥的点心！”

“阿玥最喜欢皇姐了！”

“皇姐……今天被母皇罚了……”

“皇姐，阿玥不想当女皇，好累……”

“皇姐，你的脸好丑哦，像小猫！”

“阿姐，阿玥不想离开你了……”

“阿姐，你带着阿玥的念想，活着，好吗？”

不知何时开始，那个孩子开始唤她“阿姐”；不知何时开始，那个姑娘眼里的光消失了；不知何时开始，她变得不像从前了……

“阿姐。”

秦玥的声音很轻，轻到秦君觉得自己听错了，直到感受到那从后背袭来的暖意，她才知道，是她的小姑娘，回来了。

秦君转过身，将她抱在怀里，渐渐的，秦君觉得肩上湿了一片。

“阿玥，别哭了，阿姐在呢。”

“……”秦玥不语。在世人眼里，她早就不在了，死在那场大火中，那明明是她最好的归宿。

“秦妹！”远处司徒迁不要脸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当他走近时，脸上的笑容却是一点也展不开了，“阿君……”秦君松开秦玥，看着面前的皇兄。

嗯，脸比之前好看了，身子也比之前好多了，修为更是高了不少，就是这个脾气，太不要脸了……

秦君不禁想着，全然没在意司徒迁的眼睛红了一大片。

他生而体弱，无法修行，那年上战场虽是他主动请缨，但谁都知道，他不会回来了。秦玥哭了好久好久，就像现在窝在秦君怀中一样，那是她的小癖好，也是她信任别人的一种体现。若是没有那场战乱，她会是最幸福的孩子。

“阿君，你没死？”司徒迁的目光浑浊了，他只觉得人生在世，已死而无憾了。“皇兄，别开口就问我死没死，我好着呢。”秦君不满地撇撇嘴，这是她孩子气的表现，也是她的一种习惯吧。

世人皆知，末羽国亡于明历四百五十年，大公主秦君不知所踪，据闻已葬身虎口；二公主秦玥死于火海；大皇子秦迁战死沙场。

无人知晓，秦君藏于莲池之下，日日靠着天地灵气度日；秦玥就藏在五大门派中，修为高深莫测；秦迁被一名叫司徒兆的人献舍，重回世间，在秦玥帮助下，成为红玉殿殿主。

命运，荒谬，也真实。生而为人，何来潇洒度日，无非人前不羁，独身凄凉。

古语有云：“人之大幸，无非亲伴、友随、爱陪、心顺八字而已，说易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