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主战场

放完孔明灯后，江芷月满意的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此时，已有不少人正赶往庙宇参加祭祀活动，人流众多。一时间她竟被人群带着走。江芷月是个路痴，本就不熟悉兖州的路，现在好了，彻底迷了路，回不去了。

　　江芷月望着四周陌生的街道，气愤地踢着树根：早知道就等……等等聂怀桑了，他来过这儿，最起码还能带我回去，唉……

　　“哟，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啊？还戴着面具？真是好生有趣。”一旁正拉客的老鸨发现了她，立马身姿妖娆地朝她款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一干勾栏。

　　糟糕！这下要不妙了……

　　江芷月下意识就想开溜，不料那老鸨“唰”的闪身到她面前，几个勾栏将她连扯带拉的拖进了碧春阁。

　　这碧春阁是个断袖常关顾的男妓院……

　　这下好了，江芷月进“盘丝洞”了。

　　数十名有名气的勾栏身姿婀娜地倚在她的身上，张嘴就要为她喂酒；她本想跑，可谁知这些个看上去比她还娘的男人们个个比她力气还大，就那么按着她，不让走。

　　其实这些勾栏们都是有心机的，伺候多了那些丑男，他们也想看点好看的人。虽然他们互相长得都不赖，但都想在上面，也不好对自家兄弟动手，于是就一直等着漂亮小受的到来。

　　这还真给他们等着了，他们眼里的江芷月羸弱、顺从，白皙光洁的皮肤（从手和下巴看的），诱人犯罪的年龄，勾人心魄的双眸……真真是完美极了！

　　“公子，来喝一口嘛～”

　　“不喝。”江芷月的耳朵被他们给吹红了。

　　“公子，摘下面具让我们瞧瞧呗～”

　　“不摘。”江芷月的脸颊被他们给摸红了。

　　“公子，让奴家坐在你腿上可以吗？”

　　“不可。”江芷月整个人都被他们蹭红了，还双颊在那冒着热气……

　　呀！太可爱了吧！！！

　　各勾栏们在心里欢啸着：小狐狸一定要在我的身下脸红哟！

　　“来嘛公子～”“就是，让我们看一下嘛～”“乖乖来喝酒嘛～”

她难得完璧了！江芷月被他们上下其手，她已应接不暇，眼看着狐狸面具就要被强摘下来了，自己急得汗水直掉：要是被发现是女的……不死得更惨？！

　　来人啊！谁都行，快来救救我啊！

　　江芷月紧闭双眼在心中喊道。

　　就在这时，聂怀桑突得夺门而入，一扇门板被他踹到墙边。

　　勾栏们看见一位持着折扇，嬉皮笑脸的男人翩然站在门口。

　　这小子竟敢踹门？！不过他长得好周正啊……

　　勾栏们正想着，只见那男子出了声，揶揄地问：“各位名将何苦欺负一位羸弱的书生？不如与我一起玩玩吧！”

　　说着便自顾自的坐下，还摸出一套股牌，道：“一缺三，谁要来玩呀？赢了我一局，我就脱一件衣服。但要是不能让他过来哦，我不喜欢这么弱的。”他的下巴微扬，示意他们过来。

　　有人来用自己做赌注，他们自然愿意玩，纷纷松开了江芷月的手，步伐一致奔向聂怀桑。

　　江芷月颇为不满和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呆子，你来干什么？也不多带点人来救我，可别把自己也赔进来了！

　　聂怀桑笑盈盈的接过勾栏们递的酒，朝她挑了挑眉：没事，论玩，他们还赢不过我。

　　江芷月：“…………”

　　一个时辰之后。

　　“公子！不要再来了！”

　　“对啊！不用再来了！”

　　“快走快走，今天坐场的钱全输光了……”

　　“好嘞！哥哥们再见啊！怀桑今天玩得很开心呢！”他走出门还不忘对那些气到吐血的勾栏们打招呼。

　　勾栏们：……靠！今被人摆了一道！真晦气……

　　“阿沅，一会儿人多，你别再乱跑了，牵着我的手吧，我不会乱摸的。”聂怀桑朝她靠近了一点，低声耳语道。

　　怎么听起来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江芷月微皱眉，没说什么。

　　他见她没拒绝，也便大大方方地牵起了她的手，这回才能好好感受一下：他的骨架好小哦……嗯，皮肤好嫩好舒服……不过食指上有块茧，应该是画阵图用笔用多了吧……不过他的皮肤真的好舒服啊……

　　“摸够了吗？可以走了吗？”江芷月无语的出声提醒。

　　“嗯？哦、哦，可以，可以走了。”聂怀桑有些尴尬，微扯出几分笑容，瞥眼发现她根本没有在意，又哂哂的收回了笑容：

　　聂怀桑啊聂怀桑，你也不是第一次摸他的手了，怎么还会出神啊……真丢人……不过我们两个男人牵手应该没什么事吧……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有不少姑娘家含笑看着戴着狐狸面具的江芷月和样貌顽劣的聂怀桑：这是谁家的小公主呀？好生有趣……

　　聂怀桑见有姑娘在瞧他，皆以得体的笑容回应，而江芷月则是直接无视。

　　街上有小女孩在卖花，她看见两位大哥哥走在一起，想都没想就上前售卖：“两位小哥哥，要不要买花？”

　　江芷月执起一簇白花闻了闻，聂怀桑也凑了过来：“这是……”清淡又不失香味的白花……

　　“是栀子！”两人难得有默契地同声回答，聂怀桑对于和阿沅能有默契这件事感到十分开心，一口气买下了所有的花。

　　小姑娘道完谢后拿着钱走了，江芷月忽得来了句：“难得你有个正经样，刚才在那里，谢谢你了。”

　　“什么叫‘难得’，我一直很正经的！”聂怀桑觉得被泼了一头的冷水，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有你这样感谢人的吗……”

　　江芷月见他一副委屈样，竟头一次开始思考“聂怀桑见自己如此冷淡的对他，他会不会难过”这件事，回忆了一下近来相处的种种，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好像真的太恶劣了……

　　一时间江芷月觉得挺对不起聂怀桑的，他待自己这般好，可自己老想远离他……嗯，是挺对不起他的。

　　想通后，江芷月想对他好一点，最起码要回报一下聂怀桑对自己的好意吧……但她也没哄过人啊……也没人教过她啊……

　　那就……只能这样了……

　　“那个……”聂怀桑闻声抬起头看向江芷月，只见她一脸认真的道：“你吃不吃……糖葫芦？”

　　“啊？”聂怀桑黑人问号脸。

　　之后他们在去往主战场的途上一路游玩。

　　在鉴湖上泛舟，到松山赏枫叶，过径亭吟诗，路草壁望月……这几日聂怀桑玩得很是开心，有了江芷月打掩护，聂宗主也就管不了他那么多，两人也乐得游山玩水。

　　这夜，两人在南山观星赏月。

　　他喝酒，她品茶，今夜月朗星稀，清风徐徐，倒也是个好景致。

　　他一合折扇，道：“明日一早，我们翻过南山就到主战场了，四大家族会开个会议，阿沅你也要去参加。”

　　终于……到了吗？

　　江芷月难掩激动之色，铜缠枝面具被月光覆上一片银白色，她的眼睛情绪翻涌，一双凤眸动人心魄。

　　他微侧目，见她笑了，安心、激动、高兴地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笑。

　　往日的她总是有舒不尽的忧愁，面上表现不出，但他能感觉的到。

　　她不笑，眼底从未有过轻松和快乐。像她这般年纪，无忧无虑不应该才是她的状态吗？怎么会如此平静、淡定。

　　聂怀桑看愣了神：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

　　真想一辈子守护这个笑容。

　　第二日，聂怀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金子勋比江芷月高出两个头，居高临下地说：“我倒要看看，你的阵法有什么用！”

江芷月寡淡的眸子盯着他：“那就请公子承让了。”

　　魏无羡见两人站定，低声向江澄问道：“这沅公子……什么来头？”一来就敢应了金子勋的比试？好口气。

　　“是聂家新得的上卿，据说布阵十分了得，还有意为战场卖阵法。”江澄沉声道。

　　要是真有本事……不如收来江家，他的阵法图好是好，但不知实际威力如何……

　　“你看你那小身板，我让让你，你可以用阵和剑同时对付我。”金子勋大度地朝江芷月喊到，“不过你输了不仅要当我们家的幕僚，还要摘下那讨人厌的面具！”

　　江澄攥紧拳头：这金家好算盘啊，收为幕僚便可白得阵法，若是此人当真是个人才，金家还不如虎添翼？再者说他们就是看准了沅公子羸弱，赢下了此局怕他们也是势在必得了……金光善这只老狐狸！

　　“行，不过，若我胜了，以后金家买我的阵法，钱要双倍。”铜缠枝面具下的江芷月自信地笑着。

　　“可以，来吧！”

　　众人离比试场隔了五十多米，聂怀桑担忧地看着江芷月：阿沅上次与那群娘娘腔都对付不了，虽然这金子勋肥头大耳的，但灵力也不低还比阿沅大了十余岁……这……他糊涂啊！

　　江厌离站在江澄身旁观战，她知道这不是单纯的比试，这沅公子还在受众家族的考验，大家都在观察他有无实力，思考着是否招为己用……这场官谋局……不要太容易看出……

　　江芷月凝声一喝：“烟云！”

　　金子勋挑眉轻笑：“这剑这么弱，怎么赢得了？富平！”他也持剑聚灵，但他没想到烟云竟是个一品法器，可以自己聚灵。

　　江芷月右手藏在背后捏诀，左手持剑接招。由于动作太快，除了几位宗主，大多数人都看不见她的小动作。

　　当然，金子勋也是这大多数中的一个。

　　金子勋虽也是在不停进攻，但他的位置从头到尾一直没变过。倒是江芷月四下飞来飞去，一人一剑配合默契，风头竟一时大过了金子勋。

　　金子勋低声一喝，灵力大聚，大放出招，江芷月抵挡不住，被划破了右臂，又被灵力威压震出十米开外。

　　众人暗吸一口冷气，这场比试在瞬息之间，优劣大变，真真十分精彩！

　　聂怀桑紧攥手中的折扇：……胜负……已成定局了……阿沅……唉……

　　“哈哈？什么天纵之才，也不过如此！到底还不是被我压制的如此狼狈，连阵法都结不出来！还有……嗯？这是怎么了！人呢？！打不过就想跑吗？人呢！？”

金子勋忽得变了脸色，一副惊恐的样子朝空中乱挥着剑。

　　这一边，江芷月在众人的震惊中，不顾右手上的伤，脚踩这一个小圆阵，催动烟云凝阵，嘴角扯出戏谑的笑容：“启阵！”

　　顿时，金子勋脚下出现了四个圆，再启阵后合四为一，出现了直径二十米的阵法。而金子勋像是看不见她一样，四处乱砍：“不可能！不可能！怎么没有灵力波动了？！人呢？人也不见了！？”可明明能感觉到杀气啊……怎么……

　　与江芷月熟悉了一个多月的聂家修士们低声惊呼：“是公子的子母阵！”

　　“子母阵为高级聚灵阵，普通聚灵阵可聚集阵内所有空气中的灵力为己。而子母阵，大的为子阵，金子勋踩着，公子脚下的为母阵。子母相连，子阵内的灵力尽数归入母阵，就会造成阵中之人觉得毫无灵力波动之感。见这阵仗……公子一定还用了别的阵法！”

　　一位聂家将领说道，这位仁兄一直同江芷月一起训练修士，江芷月的阵法他能看懂七八分。

　　宗主们：子母阵？！还用了别的阵？就这么点时间久布了两个阵？！我天……

　　金光善眯着眼，似作思量状：这沅公子若真收为己用……金家还不如虎添翼？！子勋赢他完全可以！

　　江芷月就这样扬着笑，缓慢地启剑阵。一把烟云骤然化为数把，直直插入子阵中！弹指间，金子勋身边已布满烟云剑，可他像没看见一样，还在那大喊大叫。

　　“散。”子母阵应声消散，金子勋这才看见周身的剑，以及抵在他喉咙上的烟云剑，持剑人得意的笑着。

　　很显然，这场比试，胜负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