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 马踏江湖 东赴翰林

张本正全家被处死，但是与他同族的张文哲和他的儿子张文峰却逃走了。虽然李宜猛在江湖上下了追杀令，可这两人就如人家蒸发了一般，天南海北，都找不到这俩人。

听说楚鸿麟要回西凉了，他们高兴的了不得，尤其是李絮妍，最为开心。可就在那天，李宜猛告诉李絮妍，燕山王赵瑜的儿子赵祎要来向西凉王府提亲。

让李宜猛嫁女儿，只要是条件够了，门当户对了，兴许李宜猛就答应了，但嫁给姓赵的，李宜猛坚决不答应。先不说燕山王的儿子是不是真心，但李宜猛当王这么多年，道理绝对比一般人要懂得多。

自己能当这么长时间的异姓王，有本事不说，再者他李宜猛在西北根基牢固，就算朝廷想置他于死地，那也根本不可能将整个西北的势力全部瓦解。如果让李絮妍嫁到赵家，无疑是送了朝廷一颗能将自己随意处理的棋子，或者直接说是人质。

李絮妍自幼天资聪慧，六岁时开始学习马术，九岁进入陇右学宫阅览群书。主修儒家经典，但也通晓老庄学问，墨家法家，孙氏兵法，以及纵横阴阳。十一岁的时候因在太皇后的寿宴上给太皇后作诗一首，更是得到了太皇后的青睐，将其视为自己的孙女。

朝廷中的人，一提到西凉王李宜猛，不管说他忠心护国也好，只手遮天也罢，但总得夸赞一下李宜猛的女儿李絮妍，说她聪明伶俐，是天下少有的慧眼佳女。比起当爹的，李絮妍这个女儿在外的名声总是比他爹李宜猛要好听许多。

说是李絮妍十二岁时，翰林书院的韩景壹，又被江湖人叫做韩壹子的大宗名家。在西凉陇右学宫讲习，很是看中李絮妍的才智，说她是：“资慧能比刘娥，才识更强于窦漪房，细微处更益于常人，天下之不可多得之才。”

这话能从自往心高气傲的韩景壹嘴里边说出，已经算是他夸人的最高境界了。想当初他多次想要收李絮妍为徒，把她带去翰林书院隐习三年，日后绝不一般。那时候李絮妍自己还小，还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就被李宜猛给回绝了，给了他一个“絮妍年纪尚小”的理由。

虽然没有收到徒弟，但韩景壹却没有放弃。每年给陇右学宫送来自己亲自手抄的书籍，给李宜猛示好。

赵瑜的书信已经送到了李宜猛手里，李宜猛首先得选一个万全之策，既能让自己的女儿不嫁出去，又不会让姓赵的起疑，这该如何是好。

许久没有见到孙袁靖了，李宜猛带着两坛皇上御赐的美酒去孙府上找孙袁靖了。

“恭喜王爷，除掉了小人，还又坐高了位置。”李宜猛刚进门，就听到孙袁靖说话了。见这老头，散乱着头发，盘腿坐在几案便，看着案上的竹简，没有抬头。

“这不，皇上御赐了好酒，知道你好这两口，给你送来了。”李宜猛笑着说道。

“王爷送酒找个下人就可以了，何必屈尊亲自前来？”孙袁靖问道。

李宜猛南征北战以来，最懂李宜猛的，除了当年的西凉王夫人，再就是孙袁靖了。张铭笑着说过，“孙袁靖一生，洞察王爷心思，走在街上王爷看哪个姑娘他也知道”。

“姓赵的来求亲了，我不知道该怎么下这步棋？或者说是走这步路？”李宜猛没有半点考虑，直接说。

“其实王爷在当王之前统筹天下大局的时候，就已经为郡主做好了打算，只恐怕到现在了，王爷你是舍不得走这步路。”孙袁靖说。

“天下黎民数百万，谁都可以成为赵家将来对付我的卒子，但唯独我不能让絮妍成为我的绊脚石。”李宜猛回想着几十年的峥嵘岁月，终究抵不过这一天。

“楚府的大儿子和郡主尚来交好，只可惜他在赵祎之前来不了了，不过有些事情，还需要王爷亲自问问郡主的意思。“孙袁靖在竹简上写了几个字……

如果说楚鸿麟在赵祎之前回来，李宜猛可以毫不犹豫地将李絮妍嫁到楚家，虽说楚义天是自己的手下，但在李宜猛眼中，更像是兄弟，手足。

可时间不等人，世间神人千万个，又有几人逃离光阴的枷锁，这不可能，还是楚鸿麟晚了一步，或者说是楚鸿麟和李絮妍之间，差了一步。

李宜猛带着自己的王府家厨，做了一顿上好的早肴，一并来到郡主府上。“爹，怎么今天想起给女儿做一顿好吃的了，我可对王府的厨子的手艺，垂涎已久了。”声音很是清脆，让李宜猛不由得心疼起来。

“我这么长时间不在王府，回来了也不能把我宝贝女儿给怠慢了，来，尝尝宫里的银鱼做的羹。”李宜猛为女儿盛了一碗，小心的递了过去。

“爹，我听说了，燕山王赵瑜的儿子赵祎要来咱们府上提亲，爹，您得做个主啊，不然到时候我可没办法拒绝人。”李絮妍喝了一口，说道。

李宜猛见李絮妍没有因为这事烦恼，说，“那女儿你怎么看这事？”

李絮妍不假思索的说，“如果是真的联姻倒好，我爹也成了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就是我嫁过去以后，就要苦了鸿麟，他要找别人家的姑娘了。但如果真的是像书中所写的“自前朝为鉴，结为国亲之诸侯，乃为控制人质，以国亲之力，控国侯之权”，这样的办法来对付父亲，女儿死也不嫁。”

“好，不愧是我李宜猛的女儿，你想不想去翰林书院？”李宜猛问道。

一听到翰林书院，李絮妍激动不已，早就听说翰林书院中的藏书量位居九州之首，随便翻出一本，也能让大半个江湖中的文人墨客挣个你死我活，俗话说得好“秀才动起手来，要比这莽夫还要莽。”

“爹，真的吗，您真的同意我拜师韩壹子学官了”?李絮妍激动地说。

李宜猛点了点头说，“对，你去拜师韩壹子，在翰林书院隐习三年，三年过后，趁赵家对你盯得不算太紧，你再回来，到时候，你看上谁，就嫁给谁，大不了，我们在西北来一次比才招亲。”

李絮妍想了想，说道：“爹，我要嫁给楚鸿麟。”

当爹的哪能不知道自己亲女儿的如意小算盘，自己女儿的脾气，他又不是不知道。她都说了要嫁给楚鸿麟，那就不能把她嫁给张鸿麟或者说孙鸿麟。李宜猛也看好楚鸿麟这小子。听说楚义天将他送去剑阁没一个月，付悦那老东西就说自己从不收徒，一收收了两个宝贝。

再加上陈世杰和王当国对自己说他们几个小子在和宇文越阵的对弈上丝毫没有吃多少亏，还有对那纨绔子弟的做法，觉得他和自己年轻时还有些相像，更是喜欢这楚鸿麟。这小子要是在江湖上闯荡上一个来回，绝对又有不一样的魄力。谁说，我西凉以后就后继无人了？

后宋裕承七年，西凉王府中，李絮妍和自己的父亲李宜猛大吵一架，闹得整个王府鸡飞狗跳，最后李絮妍独自出逃西北，走往翰林书院拜师韩壹子。暗中却有行动如影的黑衣人数人暗中保护……

剑阁，楚鸿麟每天练剑于群山之中，他听师父的话，没有专攻那些独特的剑法，而是磨合自己和掩日的手感，每天清晨的山上，有一个少年手握一把剑，将剑法的基本招式，刺剑，劈剑，撩剑，挂剑，云剑，点剑，崩剑，截剑和剪腕花各自百遍，熟悉这把神剑。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楚鸿麟真正的熟悉了这把剑，甚至可以用这把剑切菜削苹果都不在话下了，楚鸿麟找到付悦，那老宗师告诉他：“你不用告诉我了，这把剑认主，你现在用单剑可以将任何一招都使得生龙活虎，有模有样了。”

“对了，你爹来信了，说要你回去。”付悦背手直立，从容地说。

“这么快，师父，我觉得我还有好多地方不到火候，至少我还不能和那些高手一战，我可不想离开。”楚鸿麟非常不舍的说。

“臭小子，我自己教的徒弟，我还不知道有什么火候，你的单剑只要再加好好练习，等你到了西北，你找你爹府上用玉柄龙的那个人比比，你就知道自己什么火候了。”付悦说道。

“可，可是师父，您说了要教我让我的双剑直追我爹的。”楚鸿麟不依不饶的说。

“行了，你也到了回去的时候了，放心，你爹教的双剑比我教的差不到哪里去，只有好没有坏。”付悦笑着说，“你后天就能走了，去给丁谣那丫头好好道个别，您们感情好，不知道以后再见是什么时候。”

楚鸿麟年纪尚小，也许不懂得别离的意义，但付悦和楚义天明白。有的离别，或许是一辈子，再也不见，或许相忘于江湖，人海茫茫。如果能有重逢日，那些老人，绝对不负阴阳，与旧人温壶酒，叙旧，饮酒，管你的江湖，去你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