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马踏江湖 紫气东来

话说这天晚上，孙淳皓回家去，看着自己的老爹，心中莫名的伤心。别的大户人家的府中，那个不是娟女丫鬟好一堆，府里热热闹闹的。可唯独自己家里，亏也说得上王爷身边的人物了，可这老爹身边只有两个琴童，平时家里房子都空着，冷冷清清，太不是回事了。

又一想起，自己在北凉山上那没多年，怎么就没有向师父讨教几招武功呢。心中更是闷闷不乐，看着这个冷清的家，还有整夜在盘腿坐在案边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老父亲，突然不想回北凉山了，心想这样也好，可就忘不了龙门客栈的那个天生体香，一袭红衣的萧芸姑娘。

大概凌晨的时候，孙淳皓决定了，自己不回北凉山了，就这样，跟着父亲，在王爷身边出出谋，划划策，也是一辈子，罢了罢了。

人自古生来便有命，上苍注定，可又怎能改变。

这一天，太阳还没有完全露出头来，那姑臧城东城边的守城军卒和百姓，看到了天下少有之景色。见那火红的太阳还没升起，一袭看似紫色的雾，或者说是烟，从太阳之上向姑臧城飘来。

放眼望去，这团紫色的烟，或者雾，在这太阳的照射下，显出些许的粉色。紫中带粉，紫，像那楼兰以西有一地，名曰“吐鲁番”，此地盛产葡萄，便是那种葡萄紫；紫中带粉，那粉，又像是人家刚出闺房的黄花大闺女，脸颊上的那般羞粉，只教人，无不喜爱，无不欢喜。

这王爷和孙袁靖听说后，急忙登上城楼，放眼望去，果然是奇景。这城墙边已是站满了人，什么黎明百姓，富商贵族，老板伙计，江湖侠客，文人义士，老鸨子小妓女，各行各业什么样的人都有。

可此众人当中，各有说词。有人说是自然现象，什么几百年出一次，什么几十年一个轮回的。还有人说是天灾人祸，上天要降灾于姑臧城了。反正人皆有嘴，就让他说去吧，你不痛我不痒的，李宜猛也管不了，也不想管。

李宜猛不管百姓怎么说，不代表不关心这事儿，只是自己心中，自有一些想法。他问孙袁靖：“袁靖啊，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孙袁靖掐指一算，忽然单膝下跪，向李宜猛说道：“王爷，此乃上古之像，预示我姑臧城，乃至西凉都有一个好兆头。”

此时在家中的孙淳皓，刚刚起床，听到街边闹哄哄的。走出家门，只看到人群接连不断的向东城门跑去，那就像是大冬天东城门来了个卖西瓜的，似乎很稀罕似的。再或者就是东城门可能有个衣不蔽体的美丽姑娘，任人观赏呢。不过，第二个念头，很快就让孙淳皓自己打消了，因为他抬头看了一下天，心中有什么事一闪而过，而后自己对自己说：“紫气东来，我要去看看。”

此时的李宜猛问孙袁靖：“好兆头？此话怎讲？”

孙袁靖说道：“王爷可曾看过汉朝刘向所著的《列仙传》，书中曾写到“老子西游，关令尹喜望见有紫气浮关，而老子果乘牛而过也。”

“对，本王也想到了，紫气东来，必有圣人过关，这也是我西凉的吉兆啊。”李宜猛笑着说道。

转过头来，李宜猛又一想：这紫气东来怎么说也是那老子的专属，古时候那么多年，也仅此一人，现在这么多年，又有一个可以和那老子相媲美的人，我也得出城迎接啊，不然那天下人耻笑我，我面子往那搁啊。

他这么一想，急忙对随行的的马本义说道：“本义，去准备一下，本王要亲自出城迎接。”

此时，三府中也相继有人前去禀报，基本上都是什么“姑臧城东城楼见到紫气袭来，王爷听闻有圣人前来，亲自出城迎接”。

这一天，姑臧城是格外的热闹，格外的欢天喜地，民间都说啊，这姑臧城要来一位老神仙，至于这老神仙是谁，何许人也？谁也不知道，众人都是姑妄听之姑妄言之，而已。

话说等着这王爷准备妥当了，乘着马车，来到姑臧城东城以外四十里地的地方，前去迎接百姓口中的老神仙。

半天过去了，终于等到一老人，见这老人一副仙风道骨之气，发髻苍白，留有一副长须，手中握着一把木质的拐杖，拐杖顶部，有一麋鹿脑袋，栩栩如生。这老人骑一青牛，慢慢走来。李宜猛心想，想必这就是那老神仙了。可是，又定睛一看，旁边有一少年，拉着一匹上好的西凉马，风度翩翩，而脸部的憨笑却又熟悉无比。

李宜猛忽然知道，来的这认识谁了，就是他听到孙袁靖悄声说道自己儿子的名字的时候，李宜猛知道了，这老神仙不是别人，正是那孙淳皓在北凉山的师父“齐龙虎”。据说，这齐龙虎，可真是个老神仙，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大岁数了，只知道他在这北凉山隐居，也有了八十多年了。

李宜猛急忙走上前去，说道：“在下西凉王李宜猛，在此恭迎龙虎老圣人，在下惭愧。”

齐龙虎见他如此规矩，便从那老青牛身上下来，向李宜猛行礼，“多谢王爷屈尊相迎，老道感激不尽，但实在担当不了”圣人“二字。”

“老先生无须多礼，也不必谦虚，这紫气随老先生而来，老先生必定是圣人。”李宜猛说道。

老头听罢哈哈一乐，摸着自己的胡子说：“这紫气并非老道所起，而是西凉之地的洪福吉兆，是王爷和西凉人民的造化。”紧接着，这老头又说：“这紫气代表不了什么，还是王爷励精图治的成果。”

说罢，李宜猛看到这老头朝着自己来的方向，顺手一指，那紫气便顷刻间散去，在场众人，无不拍手叫好，王爷今日也是十分高兴，命马本昌去姑臧城告知所有的客栈饭馆酒楼，今日开门迎接乞丐，一律不准驱赶，所花资金由王府掏腰包；又告知所有的妓院，今日全部闭门歇业，让那些个大小花魁都去休息；又是全城买卖商人，全都低价贩卖，所赔本钱由王府补贴；城中所有农民农夫，赏赐白银百两，老弱多病家中由军队帮忙春耕。

通告一出，万民皆是欢呼雀跃，与天地同庆。而王爷，把这老头接回了自己府中，盛宴款待。

要说这孙淳皓何时来到这老神仙师父身边，得打今个儿早上说起。孙淳皓见这紫气东来，便想出城看一看是何方神圣。见家中有一西凉马，在家长久不使唤，顺便拉出去溜溜。

于是，那孙淳皓骑着马向东边奔去，知道看见一骑牛的老人后，才知道那是自己的师父，便走过去迎接。这一下，走在了王爷的前边，这才有了李宜猛等人看到的“一老一童，一牛一马，并排而行”。

说来也可笑，这孙淳皓今日一大早上的，把自己的师父，想象成了衣不蔽体的姑娘，实在是龌龊，实在是罪过啊。

众人来到王府门口，楚义天等三府十八郡的府主郡主都来送上贺礼，西凉出现吉兆，向王爷纷纷表示祝贺。

而这老神仙放眼望去王府中的众人，目光落在了马本义，马本昌两个人。手指那么一掐，老头开口道：“两位小将军生来资质不凡，老道算定二位日后必定有所作为。”

马本义，马本昌听到这话，急忙向这老头行礼：“马本义，马本昌谢过老先生，还请老先生多指点。”

老头摸着自己的胡子，对二人说道：“日后阻碍你俩的，是你俩腰间的戒刀，在祁连山脉有一小庙，你俩前去，庙中供奉着日游神和夜游神两个神仙，你们将两位神仙腰中的刀取下，再以戒刀还之，便可。”

“多谢老先生指点。”两人再次行礼道。

此时，孙袁靖问这齐龙虎：“不知老先生此次下山，有什么要紧事要办？”

这老头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对众人说：“各位都知道，袁靖神士的令郎是我门下的弟子，前些日子下山，帮助王爷援助楼兰，现如今我与他师徒缘分还未散尽，孙淳皓心中还有心事未解，此次前来，老道是要再接孙淳皓上山，再续师徒之缘。”

孙淳皓一听，心想：这老头什么事都能算出来，昨天刚打算的不回去来，今天就来接我。

孙袁靖原以为自己的儿子已经学有所成，不用在回去了。结果现在这老头亲自前来，还在众人面前玩弄感情，说什么师徒情缘，自己和自己的儿子还没能好好续续父子情呢，合着你与他比我这当爹的都亲啊。想到这儿，孙袁靖难免有一丝的失落。

这时，老神仙又说话了：“神士不必为难，也不必难过，此次上山，还要看淳皓自己的意思，而且，待淳皓学有所成之时，你父子日后还有近五十年的时间留给你们。”

孙淳皓左右为难，心中一团乱麻，不知如何选择。齐龙虎在来的路上告诉他自己有一天时间可以选择，如若选择上山，那将来必定大鹏展翅，江湖中非同小可，但要花自己二十年时间；如若不再上山，那将来也可以帮助父亲，在王爷身边出谋划策，保这一片河山的安宁……

不知何时，李宜猛已经端着西凉上好的美酒，招待起了这老神仙，老头酒到深处，嘴里说出一首诗来：

“难难难，道德玄，无人会意决不谈，在场都是明白人，坏事小人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