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怜无处话凄凉（一）

晦涩的声音一经响起，就能轻易的摄人心弦。顾亦凡看着束着白绫的人，心里涌现出浓浓的愧疚。

对不起，他是在利用她。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利用她。

他定了定心绪，才抬眸回答了洛冰的问题：“殿下至情至性，殿下对陛下的好，我都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洛冰闻言嗤笑一声，平静无波的面容之下掩下的是无边的痛苦：“他都不在意的东西，你竟然拿来要挟我？”

洛冰一口气把这句话说完才觉得自己好受了些，她掩下了心绪的起伏，心道自己其实还是在意。

“顾亦凡……回去吧，我不会因为任何理由出言的。”洛冰冷漠的背过身去，任由着瑾华将顾亦凡送出了卿岚宫外。她向来杀伐果断，不会被轻易影响。哪怕她心里不愿，可她不会阻止。

瑾华深深的看着她，吩咐君羽领命前往，才问了出来：“真的不想求我？”

只要她说，瑾华自然会动恻隐之心。可她没有说。

“不求了。”洛冰笑了笑，随手摊开，任由窗外的花瓣随风飘至掌心。似叮咛，似叹息。她轻轻地说完，才叹道：“天外天众神需要一个交代。”

是洛轩先判出了天外天，瑾华的决策并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手下留情了。他人若有这个胆子，早被瑾华寂灭神魂了。

“三日后，我便会派人前去捉拿他。你知道，送还命灯是削去他凤洛轩的身份。作为天外天叛徒的洛渝，他要承受的不止这些。”瑾华的声音数万年都带着理性，那是一种九天神坻自浴血奋战中养出来的压迫感，是世间万千造化的蕴含。可此时此刻，不管是瑾华还是洛冰都没心情考虑其他。

洛冰沉默。

瑾华的意思她明白。三日后，她的伤没有可能痊愈，瑾华是不准备让她插手此事。

瑾华同样观察着她的表情，许久才开口说道：“洛儿，轻重黑白你分得清，你好好养伤就是。”

“没人可以抓得到他。”洛冰说的是实话，洛轩的实力摆在那，她重伤，总不能让瑾华亲自去抓他。所以天外天不可能有人胜的过洛轩。

“这便无需你操心了。夜翎，看顾好殿下。”瑾华略带威胁的看向夜翎，随后便出了卿岚宫。

风吹的萧瑟，明明天外天没有季节的显著变化，还是渲染的像深秋一样。洛冰让夜翎扶着她躺在窗前宽敞的躺椅上，默不作声的合上了眼睛。

她没睡。

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回忆曾经美好的时光。

“我知道我欠你的……我会还的。”泪水悄悄湿了白绫。

……

……

……

半弦冷月，寒潭春水。洛轩，不，是洛渝。他坐在被夜明珠照明的大殿里，看着由君羽送到巍迦山外的命灯。

君羽的办事效率很高，得令便立刻“马不停蹄”的将明灯送了过来。洛渝端详着那盏明灯，灯里的烛火已经旺盛，只可惜，离开了命轮阁的命灯不再受天外天庇佑，留着也没多大用处。

都是前尘往事了……

洛渝抬头，看着殿外月光皎洁，抬手将那盏命灯化为齑粉。

他离开了他的月亮，他的月亮不再属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