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那么遥远的距离，如同前生

柳潭“你太小了，有些事情还不懂。”

严光曦“我懂，我都知道，你恨我，要不是因为我，娘当初就不会丢下你了。你尽管恨我就好了，不要伤害然大哥。”

光曦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倔强地抹了一下双眼，然后转身跑出了竹屋。

不是这样的！柳潭突然感到胸中泛起一阵酸涩，光曦的一番话震动了她，不由得多想，慌忙下床追了出去。

没跑出几步柳潭就感觉头晕目眩，她只能扶着身旁的青竹，眼看着光曦的身影往深处奔去。

柳潭“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恨你，从来都没有。”

柳潭无力的倚在竹子上，喃喃地对着光曦消失的地方自语着。

万能龙套“快点！快点！”

万能龙套“别急，小心！”

万能龙套“你别跟着了，快去找村长！”

竹林里出现了三个人影，确切的说是四个人，因为中间的那人还背着一个，他们正急急忙忙地朝柳潭的方向跑来。

那不是染然吗？柳潭看清了背上的人。

柳潭“他怎么了！”

柳潭拉住一个刚要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村民。

万能龙套“都怪我，修竹舍得时候不小心把搭在屋顶的一根竹子碰掉了，染然为了救我的儿子，用身体挡了一下，哪想到竹枝太锋利了刺穿了他的身体。我要去找村长了……”

那个村民越说越激动，眼泪也跟着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他顾不得擦转身跑回竹林。

柳潭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马上就要被背进房里的染然。他的半个后襟已经被鲜血染红，看来伤得不轻。

柳潭“染，熠然！”

柳潭看着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染然轻声呼唤道。

熠然缓缓张开眼，朝着柳潭微微一笑，下唇可见清晰的齿痕，想必是疼得紧时咬的。

柳潭“你这是……”

柳潭不明白功夫绝好的染然怎么会把自己弄伤，使轻功躲开落下竹枝应该不是难事啊。

染然连忙给柳潭使了个噤声的眼色，示意她不要再问。

柳潭立刻心领神会，不再继续追问。

万能龙套“你去门口迎村长，我家离着近，先回去取止血的药。”

万能龙套“好，你快去快回，麻烦姑娘先在房间里照应一下。”

两个村民商量好后，也不管柳潭是否同意，就一同离开了。

柳潭“你怎么伤成这样？为什么不用轻功？”

柳潭轻轻的拆开胡乱缠在熠然肩头的纱布，一截被砍断的竹枝还留在那里，伤口处血肉模糊，惊得柳潭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里的人还真厚道，插着竹枝背了一路，不知道这样是要疼死人的吗。

染然“没事，死不了，我还要和你共度余生呢。”

染然忍着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安慰。

柳潭想起光曦刚才的话，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染然，他好像真的为自己付出了很多，但是自己却残忍到连一个希望都不曾暗示给他。也许没有家中的那次变故，他们早就在一起了，现在，只怕是无缘与他共度余生了，因为接下来的那个余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始。

闻讯而来的村民们很快挤满了竹屋，柳潭担心地看了一眼染然，他咬着唇却依然朝着柳潭微笑。

村长来了，屋里一下子沸腾起来，柳潭开始悄悄地往门口移动着身体，当她转身要离开时又再次望了一眼已经被人群包围的染然，白皙透明的脸上忽然闪现过一个轻微的笑容，那笑容里竟然带了些许温暖。

染然“她笑了……”

染然的目光穿过人群，看着柳潭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里不由得回味起柳潭转身前的那个笑容，身上的疼痛顿时没了感觉，精神一放松，华丽的昏了过去。

圆月清辉，本是春天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夜晚，将军府却敞着大门，时不时有大夫模样的人进进出出，进去的时候皆是一脸焦急，出来都是清一色的摇头叹息。

眀伊耀“大夫，我们将军没死是吗？”

眀伊耀哽咽着问道，他不记得这句话今天问了多少遍，问了多少人了。

万能龙套“这个，从脉象上看，夜将军应该已经……”

眀伊耀“可是将军的身体一直是温热的，您摸摸，现在还是。”

眀伊耀迟疑的伸手，当摸到南黎辰的仍然温软的身体后，紧张的神色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万能龙套“恕老夫医术浅陋，实在无回天之力，明侍卫还是另请高明吧。”

又一位大夫匆匆地离开了，没有脉搏，没有呼吸，只是身体没有僵硬，这样的活死人，实在是有心无力。

眀伊耀“快去请大夫，请京城最好的大夫！”

眀伊耀红着眼眶奔出房间朝着整齐列在门口的侍卫们高喊道。

院中一片死寂，安静勾起心伤，眀伊耀忍不住坐在门口抱头痛哭，能请的大夫都来过了，每来一个无非就是把他心里的希望一点点的浇灭。刚开始他还强做镇定的询问将军是否有救，随着精神逐渐的崩溃，他疯狂到要去向每一位大夫印证他的将军还是活着的。

其他的侍卫也偷偷地抹起眼泪，整个将军府瞬间被哀伤笼罩，明月都不忍见这世间的悲恸，躲在云里独自惋惜。

严光曦“姐姐。”

柳潭被一声稚嫩的呼唤叫醒了，她慵懒地睁开眼，刚好看到光曦那张纯真的脸庞。

昨夜她留下照顾染然，一是心中牵挂他的伤，二则自己在这里实在无处可去。这一夜染然睡得倒也算安稳，柳潭刚开始还坐在桌前看着他，后来竟不知不觉得趴在桌上睡着了。

严光曦“娘亲起早做了些好吃的，你快吃吧。”

光曦把拎在手里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柳潭“我不饿，等熠然醒了一起吃吧。”

柳潭笑了笑，说道。

严光曦“那好吧。你先吃这个。”

光曦说话间从怀里摸出一只苹果塞到柳潭的手里。

柳潭刚想把苹果放在桌上，忽然看见光曦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心中一颤，即将放下的手又举回嘴边。

柳潭“很甜。”

柳潭眉眼一弯，眼中泪光闪闪，唇齿间的甜蜜掩盖不住心中的酸楚。

严光曦“那当然了，这是娘藏了一冬的，苹果在这里可是好东西呢。只有我生病的时候娘才会拿给我一个，她生病的时候却舍不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