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突然的温柔

柳潭奋力挣扎了几下，但是箍在腰上的双手十指扣紧，使她连向前移动半寸都不可能。也罢，柳潭凄然一笑，双臂向前一送，怀中的琴盒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下悬崖，与此同时柳潭停止了一切动作，呆呆地望向脚下。

残阳似血，浓烈地染红了天边的云彩，映红了柳潭的脸庞，去照不进她已经一片冰冷的心。

南黎辰“你……”

南黎辰看到柳潭把辛辛苦苦找到的琴盒就这么丢下山去，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个女子倔强的让人琢磨不透，他双臂一转带动柳潭的身体离开了悬崖。

柳潭“你带走我的人又如何？我还会逃走的，我不会放弃的。”

柳潭冲开了南黎辰的双臂，一双眼眸冷冷地盯着南黎辰。

是啊，现在是没有什么能留住她了，但是以后她要靠什么逃走呢？南黎辰诡异地一笑，朝柳潭亮掌推去。

柳潭愣了一下神，快速闪身躲避，南黎辰要做什么？比武吗？

几个回合下来，废掉一只右手的柳潭已经跌入劣势，没有追潭剑在手，柳潭对付南黎辰十分吃力。

“这次是你自找的！”南黎辰压低了声音在柳潭避开他刚刚撩出的一掌后，在她耳边狠狠地说道，然后一翻手朝柳潭的后背拍去。

柳潭“啊！”

柳潭感觉后背一痛，紧接着喷出一口鲜血，全身一软昏厥了过去。待她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耳边轮声辘辘，她已是身处马车之中，车速很慢，似乎怕是颠簸到什么一样。

柳潭想支撑起身体，但是竟然使不出一点力气，一着急，胸口一疼，唇角漾出一口鲜血。

柳潭“怎么了？”

柳潭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散架了一般，虚弱无力，关节之间酸疼无比，内力荡然无存，强一运功，又是一口鲜血涌出嘴角。

南黎辰“如果你不想吐血身亡的话，就不要乱动。”

南黎辰冰冷地声音从车外传来。

柳潭“天哪！我被他废了武功！”

柳潭瘫在车上，不敢相信自己一身的功夫竟然就在几个时辰前被人强行废掉了，南黎辰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苦练了十年的武功，她的骄傲，竟然被南黎辰就这么践踏尽了。

柳潭不可置信地又运起内力，但是唇齿间的血腥混合着她不争气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手背上。

南黎辰听到车厢内不断地传来咳血声，心跟着一紧一紧地，终于忍不住又开口说道：

南黎辰“你要是敢死在车上，进城后，我就直接把你的尸体挂在城门上。”

车厢里霎时安静了下来，然后传出来的不再是咳血的声音，而是女子嘤嘤切切地哭泣声，这声音不知怎地让南黎辰的心里更加的不舒服起来，他是不是出手太重了？她是不是伤得很厉害？刚才太着急带她回府，没有检查她的伤势。南黎辰有些懊悔，他抿着唇，小心的驾着车，生怕一个颠簸加重了车内人身上的伤，和心里的痛。

踏着夜色，一辆马车驶至城门外，门卫看到驾车的是南黎辰将军赶紧开了城门。此刻车内的人儿已经沉沉地睡去，南黎辰轻驾起马车朝将军府方向慢慢行去。

眀伊耀提着纱灯侯在路口，看到逐渐清晰的马车，还有马车上的将军，慌忙迎上前去，一直执灯护送进了府门。

南黎辰将马车停在院中，回身掀开门帘，一阵清香合着淡淡的血腥味道扑鼻而来，南黎辰皱了一下眉，探身抱出昏睡在车内的柳潭。

眀伊耀举灯一望，只见南黎辰怀中的女子，紧合着双眸，眼角垂着莹莹的泪珠，脸颊上挂着血迹，唇上有隐约的齿痕，下颚尽是斑驳的血点，虽然已经干涸，但是蜿蜒地纠结在雪白晶莹的肌肤上，仍然触目惊心，颈间白色的裘领被血浸透，一片暗红。

南黎辰“该死！”

南黎辰咒骂了一句，心也跟着狠狠的一个痉挛，这个女人很是不听话，伤重运力，呕了不少血。

南黎辰突然的一声，把昏沉沉的柳潭给弄醒了，她慢慢打开双瞳，愤恨地盯着南黎辰的脸，奇怪于他眼中突然的温柔。

南黎辰“真是该死，你弄脏了本将军的衣服。”

南黎辰口不对心的低声呵斥道。掩盖起刚才不经意流露出的心疼。

柳潭没有说话，只是将头转向另一侧，不想让自己脸上的血迹染上他的锦袍，更不想自己沾染他过多的气息，可是仅仅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牵动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南黎辰冷哼一声，手臂一紧，惹得武功尽失的柳潭痛得倒抽一口气，一回头，美眸再次瞪入南黎辰的眼中，紧跟着一口鲜血吐在了南黎辰的胸前，然后就是一阵昏天暗地的疼痛，疼得柳潭终究坚持不住了，一头栽进南黎辰的怀里，在那疼痛消失之前她感觉到一股暖意，似是血的温热，又似身体的温度。

南黎辰“快去找大夫！”

南黎辰哪里会在乎什么血弄脏了衣服，紧张地吩咐了一声眀伊耀，然后抱着柳潭踹开门进入了房间。

南黎辰把柳潭轻轻地置在床上，微颤着手探试起脉搏，他出手的时候有所保留，应该只是封住经脉，调理得当的话，不会遗下什么残疾。

柳潭的脉搏虽然微弱，但是不会危及性命，南黎辰轻吁了一口气，刚准备融化的心又再次冰封：

南黎辰“我在紧张什么？她就是死了，我也不应该有半点内疚。”

桌上的蜡烛挥散出星星点点的光芒，照在柳潭床头一个高大的身躯，南黎辰手中握着沾了温水的帕子，一点一点地替柳潭擦拭掉脸上的血迹。

柳潭“嗯。”

柳潭嘤咛了一声，蝶翼般的双睫微微抖动了几下，又继续昏睡。

惊得南黎辰慌忙丢掉了手中的帕子，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动作太过温柔了，好在这个女人没有醒过来，否则真是丢死人了。他俯身拾起地上的帕子，强烈的自尊心却让他不敢再把手伸向柳潭，也顾不得帕子还是湿湿的，收进怀中起身离开。

清晨第一抹朝阳准时的照进柳潭的房间，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身上的痛还在，心中的痛更是清晰。一双美丽的眼眸中不再是与世无争的纯净，取而代之的满是怨恨和心碎，此刻它正仇视着床头凳子上的药碗，昏迷中她清楚得听到，大夫说她伤了经脉，性命无忧，武功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