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厨房里的水声在回忆结束的那一刻止住了，女人系着淡紫色的碎花围裙，一手端着一盘吃食走出厨房。

甲乙丙丁回来了？快进屋，今天妈妈做的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就最后一盘菜摆在餐桌上，转过身，女人这才瞧见刘耀文，笑着朝他招招手，走到他身旁，言语里头，是无尽的温柔。

刘耀文仿佛看不见她伸出的双手一般，从她身旁路过，单手将书包撂到沙发上。

女人唇角的笑意凝固了半秒，心底一颤，多了几分忐忑，她的呼吸加快了一分，再一次回过头，依旧笑眼盈盈地瞧着站在沙发前的少年。

甲乙丙丁怎么站在那啊，尝尝我做的菜，好久没有做过饭了，手艺都生疏了。

少年淡淡扫了眼餐桌上满当当的美食，眸色愈发沉了。

刘耀文已经不喜欢了。

他语气很轻，其中的疏离却是那么刺耳。

除去她上回回来办事，恰巧遇着他病重，她有多久没有特地回来了，他们两个总说，这里是家，可是，又有谁真的把这里挂在心里，当做家？

女人皱眉，她忽然仰头望着眼前的少年，自己的儿子，怎么一眨眼就长大了？

刘耀文你去学校了，去见她了，是吗？

明明是一句疑问句，只是，刘耀文心里已经笃定了。

女人眼底划过一缕异样的神情，回过神来依然在笑，只是笑不入眼罢了。

甲乙丙丁她？你说什么呢？今个下午，我是去你学校了，你班主任来电话说你最近状态不对，就要会考了，我这是担心你……

刘耀文低眸，她的声音在她矢口否认的那一刻一次一次地回荡在少年脑海。

刘耀文我什么样，都是我的事，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从小到大，你就是已经这样伤害了你的儿子，所以，请不要在去伤害她了。

女人面上的最后一抹笑意还是在少年话落的那一刻崩了。

甲乙丙丁和她没关系？

女人出言质问。

甲乙丙丁那天你发高烧，闭着眼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反反复复，只有两个字，就是她的名字！

少年低头，什么也没有说，仿佛默认这一切。

甲乙丙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抽屉里藏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是她送给你的玩意吧？我已经都给你扔了！

扔了！刘耀文紧紧攥紧双拳，抬眼直视女人，那双原本胜过星辰的眸子如今却仿佛一团熊熊烈火，他咬紧牙关。

刘耀文在哪，我问你，你扔在哪里了？

那一瞬间，女人仿佛看清了自己儿子真实的模样，那骨子里的傲气，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是她的亲生骨肉，如今，无论是她望着他的神情，还是他直视着她的神色，仿佛面对的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陌生的人。

甲乙丙丁扔了！没有了你听不懂吗？

是的，那年，他才刚刚满三个月，她和他父亲就因为手头的生意将他抛给雇来的保姆，这么多年来，他们鲜少回家看他，甚至，她这才意识到，她已经不记得他的生日了。

亲手毁掉了他的童年，如今，又以母亲的身份干涉他好不容易望见几分希望的小宇宙，女人心里明白，可是，话到嘴边，哽咽了，也变了。

仿佛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少年的颈部，这样的滋味，令他透不过气来。

“咔”地一声，门开了，“砰”地一声，门又合上了，仿佛，从来没有少年从里头跑出去一般，桌上的饭菜凉了，女人在这一刻，似乎耗尽了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心底满是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