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无可恋

战南风深深地呼了口气，返回了洗手间，敲了三下门。

肖战立刻闭上眼睛继续装醉，战南风推门进去后，看他端坐马桶也没动他。

战南风在浴缸里放温水，肖战大概知道了。

战南风又要把他丢浴缸去泡澡了。

算了，就当真醉了，随便他倒腾吧。

他演完整部陈情令，又看了几遍的魔道祖师，就凭战南风对他的态度如此温柔宽容，根本就和蓝湛对魏婴一模一样。

只是魏婴后知后觉，让蓝湛苦了十多年，可是那毕竟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

他是肖战，不是魏无羡，战南风也不是蓝忘机。

留着战南风这样一个男人在他身边，是真的不合适，不论他来是为了什么，他都不能再留下他了。

战南风将肖战放到浴缸里泡着，过了几分钟，肖战睁开了眼。

肖战“那个…小战啊…”

战南风抬了抬眉，聆听着，以为肖战是要对他道歉。

可是，接下来的话，让战南风如晴天霹雳。

肖战“小战，你做得很好，也很优秀，但是，我可能聘请不起你了。”

战南风的心一紧，胸口觉得闷得慌，他又要被解雇了。

他料到了肖战会不开心，会找他撒气，甚至羞辱他，可是，没有想到，他会叫他走。

战南风的心被扎得剧烈的痛了起来，他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理由留下来了。

战南风“为什么……”

战南风垂死挣扎了一下。

肖战“你太优秀，我花不起那个重金请你。”

战南风“我不需要薪资。”

战南风再次苦苦挣扎，心有些隐隐作痛。

肖战“那我更不能要你了。”

肖战直接从水里起来，扯过浴巾，把自己身上擦干。

战南风“因为我是男的？”

战南风闭上了眼，继续垂死挣扎。

肖战“嗯。”

肖战说话间已经穿好了衣服，不再看战南风。

战南风放弃了挣扎，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

没有接近肖战之前，他也是行尸走肉般活着，接近了他之后，有了欲望有了不舍，却并没有减轻什么痛苦。

战南风“我知道了。”

战南风转身离开浴室，那个孤寂的背影又一次扎进了肖战的眼眸，他竟然有些为他心疼。

肖战回到卧房，又盯着相框发呆，脑子里又一次闪过战南风扮演蓝湛的样子，还有那个炽热的吻。

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恶心的…他当时真的沉沦在了那样一个吻里了。

肖战有些心烦意乱，战南风悲伤绝望的眸子一直在他眼前晃悠，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悲伤得像是与生俱来一样的眼睛。

战南风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他看着满桌子的瓶瓶罐罐，他照顾不了肖战了，但愿他一直安好。

肖战听到了行李箱滚轮的声音，手扶着门把，想要开门出去，让他留下吧。

可他始终没有勇气走出那扇门，而战南风是个连生存欲望都没有的人，更别说强烈的想要得到什么人。

战南风走出了小区，去不知道走往何方。

他就那样站在大门口，像是丧家之犬，被主人狠狠地抛弃了。

战南风打开微信，看到那个讽刺的群，点了退出。

肖战的手机一震，他赶紧解锁，看到了提示:战南风已经退出群聊。

安逸的电话立刻打到了肖战这里。

安逸“天呐，战战，怎么了？战南风怎么退出群聊了？！”

肖战“我把他解雇了。”

安逸“天呐！我的老大，我的战哥！我的大明星啊！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劲才找到一个这么优秀的助理吗？！你知道我签他一个月薪水才多少吗？！才两千！！！两千啊，你叫我再去哪里找这么便宜的助理，还十八般武艺都齐全的啊？！”

肖战无力的听着安逸的抱怨，他话都已经放出，还能怎么样？

他烦躁的抓头，他当然知道这个助理多来之不易，公司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拒绝再给他找助理。

他是无所谓，有没有助理，这几年不都这么过来了吗？

可是，肖战总会想起战南风那个寂寥的背影，还有寒潭一样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护着他，他又不是眼瞎，也不是不感激。

窗外突然一声惊雷，整个黑暗的天空划过一道刺目的白，肖战吓了一跳，走到阳台向外张望。

又是几声巨响，轰隆隆的，顷刻间，大雨滂沱而下。

肖战咬了咬唇，从鞋柜上拿上钥匙和柜子里的伞就出门了。

战南风没有走远，就在小区门口的围墙边，整个人颓废的靠在墙根，抬起头闭上眼睛，任由雨水砸在他的脸上。

雨水很快就浸透了他黑色的西装，他依旧一动不动的靠在墙根，生生的把这种凉薄的姿势站成了永恒。

他突然睁开眼睛，从胸口拿出手机，按了一串数字，却只是一阵忙音。

战南风“喂...爸..妈...小南想你们了...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见见你们。”

战南风哽咽的声音传至肖战的心间，一种同病相怜的共鸣油然而生。

他想念父母的模样，跟自己那么像，他孤独无助的模样，分明就是另外一个自己。

雨中的人顿了下来，把头埋在膝间，嚎啕大哭了起来，肖战透过雨帘看到剧烈颤抖的身子，他叹了口气，快步走向他。

战南风依旧在放声大哭，肖战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听到了战南风哽咽的声音。

战南风“阿爸，阿妈，阿战不想坚持下去了，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们带我走好吗？天堂地狱都好，只要能和你们再见一面……”

肖战大惊，战南风竟然被他伤得这么重？

可明明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不过初相识，难道就因为他一时激愤的口不择言就要寻死？

肖战“小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样伤你的。”

战南风没有抬头，依旧埋首膝盖间，只是停止了哭。

肖战蹲下身，伸出手想摸摸战南风的头，又觉得不妥，又收回了手。

过了一会，战南风终于抬起了头，看到了肖战皱着眉，满脸愧疚的样子。

可是，战南风并没有觉得高兴，肖战会来关心他的喜怒，他没有觉得高兴，他不喜欢看他皱眉的样子，也不喜欢他低三下四的对谁道歉，就是对他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