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供

意识逐渐变得清醒，男人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从模糊慢慢变清晰。

眼前的地方很陌生，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男人思考着，但他感受到后脑剧烈的疼痛，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晕倒之前的场景在他脑海里慢慢呈现，越想，男人脸上的恐惧就越甚。最后看到的那张脸像是攻破他心理平衡的一根矛,男人开始剧烈地颤抖。

实话讲，从他加入弗达里纳以来他都很久没有对一个人产生过畏惧了。而那个比他高一点，明明比他看起来瘦弱不少的男人却久违地给他带来这种感觉。冷静，睿智，又有几分嚣张。他那沉静却又充满威慑的眼神让男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个地方看起来很狭小，阴森。绝对是正常人不喜欢来的地方。男人试着活动手脚，但都被绑住了，动弹不得。

怎么逃离这里？男人想，他已经失去了与对方搏斗的勇气，只想怎么逃脱。

可脚步声响起了。

声音慢慢变大，男人转过头看向门口。门推开了，一个衣冠楚楚的人走了进来。

“醒了？”又传来一个声音。跟在后面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他叼着烟，缓缓地喷出白雾。

“是你。”男人嘶哑地说。

“又见面了。”威斯克把烟拿下，一口喷在男人脸上。

威斯克和埃文斯，当然是威斯克和埃文斯。

昨日

“了解了。”埃文斯挂掉电话，缓缓呼出一口气：“上头提取了档案的资料，当时截取的消息里提及到了弗达里纳的老大的名字，叫做科洛伊尔。正巧记录在了档案里。就是我在塞恩案死者家属那看到的那个名字。”

“也就是说，塞恩案件的死者和弗达里纳。”威斯克看着埃文斯的脸庞。

埃文斯点了点头，笃定地和他四目相对：“是有联系的，还记得我们之前的推测吗？说不定塞恩，就是这个弗达里纳雇佣的杀手。”

“上头那边给了指示，如果我们有任何需要援助的地方可以联系他们，他们会派人过来。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探入弗达里纳，掌握他们的位置，然后配合突击队和警力摧毁他们。”埃文斯抬头看了看天：“没想到，你们一直以为他们销声匿迹，但他们只是在看不到的地方一直行走。”

威斯克也抬头看天，吸了一口烟然后扔到地上：“这一切都像是一个雨夜，漆黑，寒冷，看不到尽头。但现在，要开始重见光明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埃文斯扭头看向威斯克。

“还记得刚刚我讲的那个衣服纹着那朵花的男人吗？”威斯克笑了笑，继续说：“要想知道线索，就要逼供组织里的人。”

公寓里，女人打开门，看到男人的脸庞，笑着问：“你来干什么？”

“跟我走，这里以后都不安全了。”男人拉着女人的手：“去我住的地方。”

就像十九年前一样。

酒吧里，一群衣着邋遢落魄的人在桌子前拍下一张张纸牌，而一个年轻人坐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打完一局，他笑着把钱放到桌子上，然后和周围的人搭讪：“哎各位大哥，你们知不知道一个人？”周围的人为这个小伙子的优雅大气而高兴，纷纷和他谈论。

房间里，两个人看着面前乱糟糟的一切擦了擦汗，其中一个讲：“接下来就是等他回来了，你可以吗？”他看向另一个人。

他点点头。

另一边

“这是什么？”罗德里接过克洛手上的纸条，翻了一翻：“塞恩留下的电话？”

斯科特大口大口地喘气，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抢过罗德里手上的纸条。死死地盯着那串号码几秒后，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按了几下，斯科特狠狠地按下发送，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房间里所有人都看着斯科特手中的那部手机。

响了五声，铃声停止。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你好，斯科特。”一个男声响起，他像是在低声地笑，又像是不屑。

仿佛大锤敲击他的大脑！斯科特突然感觉头痛欲裂！他痛苦地按着脑袋，喘着粗气。而另一边的人似乎预料到了斯科特的反应，即使斯科特没有回应也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罗德里连忙上去扶住斯科特，斯科特憋着一口气勉强站住，摇了摇头。

“没事，我问问他。”斯科特将手机凑近：“你是谁？”

“我？”那边的人笑了：“我是这座城市的梦魇，是你们心中的恶魔。你说我是谁呢？”

“塞恩。”斯科特咬牙切齿地说：“你带走佐伊干什么，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塞恩停顿了一下，随即又缓缓地说道：“我不是很方便回答。不过放心，这件事情的真相需要你一步步探索，等下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斯科特吞了口口水，脸上的愤怒越变越甚，他强忍着怒火，提出自己内心最想知道的问题：“那么我老婆，是你开车撞的吧？”

沉默了几秒，那边传来了叹气声。一时间斯科特无法明白里面蕴含的情感。

“是。”塞恩说。

斯科特得到了回答，把头低下去，手也无力地垂下。

罗德里在旁边默默看着，克洛也是。

斯科特把手机放在耳边。

“你个混蛋，你不要妄想对我怎么样。我一定会找到你，杀了你，把你的尸体碎成千万片。然后牵着我老婆离开。”斯科特的爆发突如其来，他怒目圆瞪，一字一句对着电话对面的那个人说道：“不要被我找到。我不管佐伊的身份是什么，她与你有什么样的关系。你为什么绑走她，这些我统统不在乎。我现在，就想杀了你。”

仿佛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被打开，面前的斯科特突然让罗德里很陌生。面前这个狰狞，愤怒的人他不曾见过。

又是几秒的沉默。

“期待你的表演。”塞恩说道，然后挂断电话。在电话挂断的瞬间，信息的铃声响起。

“我只是动了你的女人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呢？我甚至不曾玷污过她。”男人嘶哑地对威斯克说：“你饶了我好吗，求求你饶了我。我以后都不会再想起她那么一瞬间。”

在死亡面前他露出了自己贪生的嘴脸，威斯克笑了，并没有回答他。

“我们不是因为这件事找你的。”埃文斯淡淡地说。他走前一步，蹲在男人面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这个，你知道的吧。”埃文斯把手机放在男人面前。手机屏幕上是一朵怪诞的花，是不存在世界上的虚构产物。

男人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明显埃文斯知道这个图案对他产生了刺激。埃文斯看在眼里，把手机收起来，平静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们是谁？”男人死死地盯着埃文斯的眼睛：“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们组织的徽章？”

“我们是奉命调查的。”埃文斯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一切吧。”

“无论你怎么打我都没有用。”男人一改刚才的懦弱，他重重呼出一口气，似乎下了重大的决心：“我不会告诉你的，告诉了你们，只会比死更惨。”

“是吗？”一直沉默的威斯克开口了，他走到男人面前，用手指关节敲了敲男人的太阳穴：“在你开口之前，我保证你会体会到那种感觉。而且，你确实不该碰戴丽丝。”

“你，你……”威斯克的动作似乎激发了男人的恐惧，他大吼起来：“你们不就是要钱吗！调查这种东西不也是为了钱吗？告诉我你们要多少，我可以跟他们讲！”

威斯克不动了，而是居高而下地盯着他。眼睛里带着怜悯。可男人并没有读懂，感觉到威斯克的动作停止，他的内心涌起欣喜，看来他们确实是为了钱而办事，那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只要……

还没等他想完，一记重拳直接正中他的腹部！男人没有丝毫准备，整个身子都弓起来。直接吐出一大口鲜血。

可威斯克没有停止，男人又感觉自己中了一拳，整个人连同椅子都要摔倒在地上。在这时有人把他扶住了，男人的意识有点模糊，似乎疼痛减轻了许多，抬起头，他向那人看去。

是埃文斯，他盯着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还没转过头去，一记膝击直接击中男人的下巴！男人听到牙齿断裂的声音，剧烈的疼痛侵蚀了他的神智，一股腥甜涌上他的喉咙。他咳了咳，吐出两口血来，还有半根断掉的牙齿。

整个人带着椅子往后倒下去，男人喷了一口血，血在空中飞溅。

可还没有倒在地上，威斯克就侧过身子顺势一记扫腿，这一记扫腿凌厉凶狠，正中男人的左脸。男人几乎飞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男人躺在地上重重地咳嗽，像是要把内脏都咳出来。黑红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到地上，看起来惊心动魄。

他现在的感觉已经有些麻木了，意识的消失慢慢剥夺了他的痛觉。这也是身体的警报。

威斯克蹲下，提着他的衣领。

“说不说？”威斯克问。

男人筋疲力尽地抬起头看着威斯克，他的整个脸都肿了，眼睛甚至睁不开。

威斯克抬起手。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回响。

“说不说？”威斯克的手掌沾满了血，可他毫不在乎，只是看着男人。

男人用尽全力抬起头和他对视，浑身颤抖着。绝望在他眼里蔓延。

威斯克抬起手，再次给了他一巴掌。打的男人整个头倾斜。

男人一口血喷在地上，顺带吐出几颗牙齿。他已经失去回答的能力了。

威斯克抬起手。

“别打了，太狠了。”埃文斯抓住威斯克的手，防止他再打下。

男人昏迷了过去。

“现在只要攻破他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就行。”威斯克淡淡地说:“不过现在看起来要等到明天了。”

埃文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真的太狠了，我再放你打下去真的怕你把他打死。”

“你见过那些地下党的逼供方法吗，我这还算轻的。”威斯克随意拿起一条毛巾擦去手上的血:“走，去吃饭吧。”

埃文斯点点头，把男人和凳子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