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树下初见

“哥哥，怎么这么多人。”张磊的声音有些难过，呆愣愣地站在层层叠叠的人山外面，有些无措的拽着学员的衣角。

“没事，看哥哥的，哥哥带你大杀四方！”胖学员用力拍了拍胸脯，胸前的两团肥肉都随着动作抖了抖。

言罢，他牵住小孩的手，胖胖的身子在前努力的在人群中钻出一人的缝隙，护住小孩就往里面挤。但明显两个人的道行不够，还没挤两下，就被人群反向推了出来，小孩还小，纵是被牵着手，在外力的作用下，依旧没有站住，身子一歪就绊就摔在了地上。

“磊磊！”胖学员也被挤了出来，自己刚刚站稳，就急忙去查看小孩的伤口。小孩摔的不重，只是轻轻磕了一下，白皙的皮肤上微微破了点皮，粗糙的石子划出两道细细的口子，表面凝出几滴未干的血液，“疼不疼。”

“没事，呼呼就不疼了。”张磊就着胖学员的手站了起来，自己乖乖的拍拍沾了灰的裤子，还像模像样的对着伤口吹了两下，“痛痛飞走啦。”

胖学员愧疚于自己的无用，答应了小孩要看演出，结果不仅表演没看成，还弄伤了孩子，他只能揉了揉小孩柔软的头发，用游戏去吸引小孩的心神。“走吧，我们去打枪吃糖糖好不好。”

张磊动摇了一下，脑子里的糖糖和姐姐大战起来，他还是想留下来看看哥哥姐姐的表演。未等脑中的糖和姐姐分出胜负，人群就开始喧哗喝彩起来，几声弦鸣从断断续续的传来，坚实清脆的声音只传入张磊的心尖，他的眼睛亮了亮，黑色的瞳孔微微缩小，就在刚刚，他化形后就未动弹的法力竟轻轻往前浮动了一下。

他回头望向舞台，浓厚的法力附在眼睛上，人群化为一缕缕的青烟，暴露出最里面的模样——王慧站在那里，手中的拿着一只小巧的鼓槌，随着手的起落，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鼓声，合着傍边的弦声，化出最优美的音律。

“咚，咚，咚。”鼓点仿佛击在张磊年少懵懂的心窝上。他猛然回神，刚刚蓬勃的法力散去，让他的脸色有一点苍白，但心确实雀跃的不停。

“磊磊，磊磊，怎么了？”学员的声音有一些着急。

张磊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是乘着低头的一瞬看了看舞台正对的那棵大树。他的眼睛眯了眯，心头就有了主意。

“哥哥，我腿有些疼，不想走了。”小孩的声线软，刻意拖长就有了哭腔。

“哥哥抱，好不好？”学员把小孩轻轻一托，就抱在了怀里。

“哥哥会累的，把我放到石头上坐着就行了。”张磊在学员的怀里晃了晃腿，拉着小哥哥的衣领，撒娇道：“我想吃刚刚看到的糖葫芦，哥哥去给磊磊买好不好？”

“这里人多，不安全，磊磊和哥哥一起去吧。”学员把小孩放到石头上，实在不太放心把小孩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就坐在这里等哥哥，乖乖的，好不好。”张磊的眼睛透出微微的红色，狐族的天赋就是魅惑，哪怕凝出仙根，也洗不去天生的诱惑能力。

“好，那磊磊等哥哥一会儿，哥哥马上就回来。”学员眼神恍惚一下，等回过神，就已经答应了小孩的请求。他有些无奈的拍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小孩萌晕了头，他又唠叨了几句，才转身往街那头跑。

张磊调皮的弯弯嘴角，灵巧的避开人群躲到树后，一阵白光后，一道银色的身影灵巧的跃上树枝，攀入浓密的树冠间。他爬伏在粗糙的树干上，竖起耳朵仔细的听远处的妙音，甚至在兴致浓的时候模仿起了台上人的动作，尾巴随着音乐打起了节奏。

台上的王慧一曲唱完，优雅的鞠躬谢幕，身上的礼服裙摆随着动作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来。真好看，可惜太短了，小狐狸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又望见学员小哥哥已经开始往回跑，只能不太乐意的滑下了树干。

“嗷呜”小狐狸惊叫了一声，这树冠下面竟藏了个小男孩，他一没注意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小男孩也吓了一跳，他刚爬到树上，准备寻个好地坐着，没想到一只白绒绒的东西就钻到了怀里来。他向来害怕猫，这在树上又雪白的，长毛的不是猫是什么。

“嗷呜，嗷呜，嗷呜。”小狐狸被抛了出去，在树枝上滚了两下才稳住了身子，一瞬间全身上下的毛都支楞起来了，嘴里发出危险的叫声。

小男孩这才看清楚，这哪里是什么猫，明明就是狗吗，和对面家里养的狐狸犬一模一样，“狗狗，狗狗，不怕。”

小男孩的脸圆圆的，眼睛小小的，一笑起来就眯成了两条细缝，格外的讨喜起来。小狐狸却不领他的情，在被叫成狗狗的时候，愤怒的一瞪眼，大尾巴一甩就下了树去了。

小男孩匆忙跟着“狗狗”往下爬，他早就想养一只狗了，可惜家里不让养，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只，还这么好看漂亮，一定要抱上一抱。

小狐狸哪会给他这个机会，白光一闪又重新变回了人形，连头发都用俏丽的红绳绑的整整齐齐，梳成小辫儿搭在脑后。

“你看到一只小狗了吗？”男孩急忙忙从树下蹦来，可哪还能见到“狗狗”的影子，只有一个比他还小一点的孩子背对自己往外走。

张磊回头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一副他再说一句就咬他的表情。男孩愣了愣，没有上前，只呆呆的看着张磊一蹦一跳的背影。

“原来，那只狗狗是小女孩变得。”他迷迷糊糊的想。在这之后的很多年，小男孩一直吹嘘自己见过妖精的故事，并成功以此收服了一大堆的小弟们，直到重新遇见了属于他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