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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篇 梦断紫禁

古风短篇小说全集

  【三】

  “本来就是他的错,哪儿来的打击?我瞧着他看得挺开的呀!心眼小得很。”季欢无奈的看着她,“娘娘……”“我有说错吗?!”也不至于把皇上说得这么一文不值吧……但季欢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因为皇上不让娘娘见窦将军,所以娘娘一直没给他好脸色看,可皇上还是要来。有时候觉得皇上对娘娘挺好的,可有时候觉得可以对她更好。

  这又过了一个月余。

  “娘娘,莫不是那次你太让皇上失望了,他都一个多月没来了。”她放下书来“至他登位之时,来见我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一个多月没来又如何?”“那怎么可能啊!皇上都是偷偷来看你的。”

  贺涟漪一下子的愣住了,“你说什么?!”季欢含含糊糊的回着“没,没啊没说什么!”“给我老实说,他怎么偷偷来看我了?”

  啊!…全德公公,对不起了,小欢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都怪小欢嘴快。

  “那天我出去回来,正好看见假山后的皇上,娘娘你在亭子里,皇上就站在那里瞧着娘娘,瞧了好半天呢!是全德公公不让说的,他说是皇上吩咐的。他说刘氏一族乃是大族,随着刘昭仪进宫既是握住了把柄,又是被安插了眼线,后宫里的人肯定有同党,不敢贸然与皇后亲近,以免招来杀身之祸。二来事务繁忙,顾不到娘娘。”

  她一滞,倒是她错了。“你到底是谁的人?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娘娘!我肯定是你的人,我也是考虑到您的安危,所以才没有告诉你的。”贺涟漪看着季欢可怜楚楚的样子,本也是为她考虑。实在怪不下去。

  午后,她就带了些糕点去瞧他,看他是不是真生气了。结果竟碰的一鼻子灰。

  那日,他正处理公文,听人一通报。他想了想,估计也没有其他事要求他,无非是见窦羡景之类的,他既不想听,也不愿意应,索性回绝了。后听闻全德说起,她是带着东西来的,夜里便赶了去。

  “贺涟漪!你再不开门,我要踹了!”声音传到老远,就是不想听也听得见了。

  “你踹啊!”

  他听此话一激,便真踹了一脚,却只是让门摇晃了几下。

  贺涟漪站在门边,不动声色的认真瞧着。却不料突然被一个人从后面抱住,吓得立马向后打了一拳,却被人握住了手腕。

  那人于她耳边轻声道,“涟漪,你不是想见我吗?我这便来了。”她一愣,扬声道,“你不是忙得很,没空见我吗?又怎么来了?”

  “这不一样,我家涟漪的要求还是要满足的。”“你相信我吗?!”“我有不信你?!”“那你为什么瞒着我?刘昭仪那事。”“你知道了。我怕你受到伤害,我怕我护不了你,我不能时时在你身边,我怕有意外。”

  他续而松开了手,“你以为呢?不过,你既然喜欢窦羡景,为何还要对我示好?就像外人说的那样,就算你不是我心上的人,我也会把你好好供着。”

  “你听谁说的?!”

  “你说的。”

  “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说呢?!”

  “所以,你不想见我?!”

  “是……”

  她此时真想打他,敢情这家伙没明白她的意思呢!

  “好!你听着。我再说一遍!你说呢!我都嫁给你了,我不喜欢你喜欢谁?!”

  “可是,这亲事是先帝定下的……”

  “我爹为当朝丞相,与先帝十分交好,若是不愿,凭我爹的能力,就算倾尽全力也不会让我嫁于你。”

  他抓住她的手,明亮的眸子在烛光下闪闪发光。“那你是愿意的。”

  “你说呢?”

  他咳了咳,正经思量道,“嗯,配得上如此优秀的朕。”说完,二人勾起唇角笑了。

  “桂花糕呢?”

  “你知道?”

  “那是肯定的,你只会做这个。”

  “那你喜欢吗?”

  “你做的,如何不喜欢?”

  她沉着头,“啊…好像……在哪儿来着,好像被我扔掉了。”他却好似撒娇般握着她的手,“那可怎么办,我可是饿着肚子来的呢?!”

  “好了。是没扔,可是冷掉了,我再做吧。”话还未说完,只见他已经找到了,并已经拿着吃了,“无碍,正和我胃口。”

  “我要见窦羡景。”他稍一停顿,又忙塞了一口。“你见他做甚?”“想见。”“如何想见?有想我那般?”“没有。故人战场归来,还是有必要见上一见的。”

  他看着手中的糕点,浅浅的音调,“涟漪,我曾想过,你若是喜欢窦羡景,也是正确的。因我除了后位,什么也给不了你。我也想过要成全你们,可是我一想到你会离开我身边,心就好痛,作不得其他,什么也无精打采的。涟漪,去见吧!可你的心中得装着我。”

  你见他,眼中装着他,可你的心中得装着我。

  “今晚我就在这里睡下了。”“你许久未来,突然多一个人,有些不习惯呢!”“那涟漪要好好习惯才好,我以后都在这儿睡了。涟漪,你信我,我会好好护住你的。”终有一日,我会带你去做你想做的所有事。

  他紧紧的搂着她,安稳的合上眼。许久都未这么安心的睡上一觉了,睡得也比平日沉。她看着他睡着的眉眼,这张脸,想起往事都不由得让她嗤笑。

  可是这一回想,突然过了好久好久,像从小时候一下子跨越到现在,有些不切实际。这般想着,竟慢慢的睡着了。

  夜风微凉,窗外繁星高挂。云帐内,二人相拥额头轻抵。有人坐于堂中,玉树临风,一手端着酒杯,眸子却是看着桌上斟满的杯子,久久不能释怀。

  她出了殿内,他也未有只言片语,只因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要说的有很多,可是有不知从何说起。就任着她离去。

  等她回来,瞧见殿内早就没了人,只有一些奏章还摆在案台上。她随手拿起一卷,看着他红色的批注,倒是一副从未有过的认真。

  “试试?”她抬眼,“后宫不得干政。”他摇头,“她们是后宫,你是我的妻。”她也没有更多的反应,听他说情话耳朵都听得起了茧子。

  “来,我教你。”她侧头看着他十分的认真。“有你在,我有什么好学的?”他攥着她的手,她的手拿着奏章,仔细的瞧着。

  “我俩,到最后不知道谁会先走,但我觉得,自己要先你一步,涟漪,若是我不能陪你,你也要好好的。”他一定会在她之前,他见不得她先离去。

  她背脊一凉,僵在那里动弹不得,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温度似的。鼻尖不由来一酸,眼眶微红,有些朦胧不清了,眼泪,她是不会在他面前哭的,好丢人。

  艰难的吐字,声音都变了,又涩又哑,极力的压着反常。“怎么会?瞧你一天补的,壮得跟头牛似的。”他不语。

  文帝两年,秋。

  夏末秋初,万叶皆枯。

  新帝在位两年,繁荣昌盛,风调雨顺。那年秋来得早了些,来的寒,枫叶红,红透了朱窗,红透了朱阙,红透了新帝的衣裳。

  她坐在冰冷的大殿中,神情漠然。空荡的大殿只余她一人,挂着的白幡如她的脸色一般,摇摇欲坠。

  “这秋,怎么这么寒?”

  殿内的宫人早就被她遣散了,宫殿里冷得没有一点回音,像所有的都被冻住了。她看着黑亮的棺木,寒凉刺骨,锥心之痛,不过如此。

  “不要着急,走快了,我赶不上你的步子。”

  她有些慌张,脸颊上泪痕交错。顾不得起身,飞快的爬着用手抱住棺木。

  摸着冰冷的棺木再顾不得其他,号啕大哭起来,手死死地抓着棺木。“你不是说要护着我吗?!你都不在了,要如何护我?!你说啊!说话啊!!给我起来!给我起来!!你倒是起来啊!!!”

  “涟漪。”

  有一人站在她背后,心疼的看着她。

  “起来啊!!!你为什么?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为什么!?”

  她只觉得一时喘不来气,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头磕在订上的棺木上,仿佛棺木里的人,安详的仿佛只是睡去了一般。

  她朦胧中醒来,看见他就坐在她身边。莞尔一笑,“还好你没走多远,要不然,我就追不上你了。”他闻言低头瞧她,摸了摸她的脸颊,“你累了,快再睡一段时辰,等到了我再叫你,乖,睡吧。”她的手微动,本还想说什么,但手好似被人攥住,就安心的闭上了眼。

  他拉着她的手,一手掀了帘子,看到哪儿了。

  “这是一笔好买卖,于你。”他脸上带着闲适的笑意。“都说文帝心狠手辣,做事半点不拖泥带水,也半点不吃亏。如今将这帝位想送又是为何?!”

  他饮了口茶,“这样,我们来个赌注如何?我走后,诏你继位,若涟漪她愿意留在你身边,我也再不干涉,但我走后,若她爱着我,你定要将她安全的送到我身边。你若敢反悔,我也有一万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文帝的手段,臣是见过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如今有了她,也有了江山,反倒送人?”

  “哼,送人?你怕是多想了,她不快乐,我就不能安心,此赌注,不过是为她。不过江山是真送你,愿景帝好生受着。”

  “文帝承让。”

  他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窦羡景亲自将她抱过来的时候,真让他想剁了窦羡景的手,挖了他深情的眼珠。看到她的样子,更是心疼不已,他不过离开几日,便成了这副模样,让他揪着心的怪自己。

  “羡景,我今日出府看见了大将军,长得好生威武!明日你也要帮我出去哦。”

  “好。”

  “听爹说好男儿志在保家卫国,羡景以后也会去吗?若是羡景做了将军,那定是威风凛凛,让人崇拜不已。”

  “会去。”

  “羡景,我今日入宫瞧见了十分好看的一个人,我爹给我定亲了,你知道定亲是什么吗?定亲啊!就是和那个人过一辈子呢!只有那个人才可以亲你。”

  “………嗯……”

  “羡景,你今日非去不可吗?就不想看着我穿上嫁衣?你从小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不送我?今日就非去军营不可吗?”

  “涟漪,我……我还有事,耽误不得,我交职去了。”我爱你,所以不想看你穿嫁衣嫁给别人。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我从来都是应着你的,只是这件事,让我逆着你一回。

  天色已晚,他看着怀里的她,他输了,但是要看着她是高兴的,只要她高兴就好了,不是吗?到时间了,他要将她亲手抱给那个人,就像看着她穿着嫁衣嫁给那个人一样的。

  在离去的时候,他站在马车后面,透过帘子的间隙看了她最后一眼,从此高堂之上,天涯之远,不复,相见。

  若说这贺皇后,就又要连带着说说当朝将军,窦羡景。据说这窦羡景与贺皇后乃昔日玩伴,可谓之青梅竹马,至于后来又到皇上身边亦是曲折得很呐!这皇后究竟喜欢谁也不得而知,人已烟消玉陨,此事早已无从追溯。

  不过嘛!客官们有幸遇得我刘一说,必定要与他人不同,和大家说一段帝后的过往!这还是偶遇旧友得知的一段往事。

  这说到贺丞相将爱女带进宫,与先祖帝瞧瞧。这说是瞧瞧,实则定亲,此事也十分慎重,不得轻易下定断。于是先帝便与丞相探讨。这小姑娘那坐的住啊,一转身就跑去玩了。

  这一跑,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高墙大院的,这小孩子只好玩,这哪儿好看就往哪儿走。这一走就走进了还是皇子文帝的住处。这小姑娘平日里在府中呆着,哪见过如此好看的文帝?这窦羡景虽与她相伴,却不及文帝貌美,只见文帝一眼,便倾了心,拉着文帝的手,不管怎样就是不放,后丞相找到,便定了亲事。

  这都说小儿不知世俗,丞相待女儿长大,便问,愿意与否,毕竟丞相只一个女儿,就算亲事定了,他也铁定能豁出去一张老脸,说不干。

  这文帝少时,曾翻过墙为了看上这未婚妻一眼。那时看到了和窦羡景玩耍的贺涟漪。这出去瞧上一眼本是高兴的,可回来便闷在屋里不出去。后来追着先祖帝,问何时能娶贺涟漪,这先祖帝一问才知事情原因,不由笑了。

  这贺皇后已贵为皇后,便知她的心意如何。这后世无论如何,帝后两相爱,从此为后世佳话。

  一男一女遮着斗篷在茶馆外稍一停顿,女的开口了,“喂,你以前真做过这种傻事?小时候就知道吃醋啦?!”男子像被噎住了,“这,你一见我便对我倾心,可属实?!”

  女子笑着抬起与他十指相扣的手,朗笑道,“自是属实。”男子握紧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压了压斗篷。“吃醋又如何?你就未吃过?!再者,以后就不用吃味了。”反正那帝位是窦羡景坐着,他还能来寻她不成?如此一来的话,他的那个帝位可就不保了。

  他想了想,该早些远离那高处的。让他的涟漪忍得如此受罪,让他也要假笑迎人。如此真实的踏在这小邑镇。与她散步都有一种安宁,娴雅的惬意。

  倒是真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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