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山河（七）

狄仁杰仍不放松警惕。

“你是谁？”

武则天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狄仁杰感受到了来自女帝的强大的威压。

弈星走到狄仁杰面前，递给他了一个机关转盘，狄仁杰见了转盘，立刻叩拜武则天。

“微臣参见陛下。”

他记得这个转盘，是当年他答应成为大理寺寺丞时武则天给他的赠物，后来女帝遇刺，转盘居然莫名出现在了武则天寝室内，但好在武则天信任狄仁杰，仅仅只是收回了机关转盘，以示小戒。

狄仁杰从武则天手里接过机关转盘，向武则天请示旨意。

武则天没有把计划和狄仁杰全盘托出，她只是让狄仁杰注意一点朝中司空震的动向，然后定期来长乐坊和她报道。

狄仁杰同意了，只是弈星觉得奇怪。

他开始怀疑起身边的这个所谓的女帝。

但是因为那封明世隐写来的信件，弈星很快打消了怀疑。

他不会看错，那的确是方士的手笔。

而杨玉环站在武则天身后看着狄仁杰离去的背影，眼神有一丝微妙的变化。

“卦象说，长安城将有大乱。”

明世隐深躲过城内的眼线，深夜入宫，来到女帝面前。

武则天额上青筋暴起，眯着眼看他，抬手凝起一个明黄色的法球。

黄色的法球一下子向明世隐冲击过去，却只撞到了一堆暗红色的牡丹花瓣，明世隐的身影消失在了武则天眼前。

“咚！”

大理石的地板碎裂开来，地上的正红色的地毯也变得残缺不全。

武则天一皱眉头，宫殿里的士兵听到动静纷纷拿上兵器赶来武则天的寝宫。

留给明世隐的时间不多了。

一朵紫红色的牡丹花在武则天眼前凋谢，落得地上一片花瓣。

“陛下注意小心身边的人。”

众人赶来，明世隐就走了，武则天脑内还回响着明世隐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小心身边的人。

她的猜忌心本来就重，明世隐这么一说，她便更加警惕起来。

狄仁杰的一些微小的举动尽收她眼底。

机关转盘不见了。

狄仁杰有很大嫌疑。

两人之间的信任在一点点崩塌。

“狄卿貌似很喜欢长乐坊那位名唤杨玉环的。”

二人小聚时，她这样试探他。

“不过是消磨一下时间罢了。”

狄仁杰回话，对上武则天的视线，不曾表示出一点心虚的样子。

“你好像有事瞒着我。”

她站在狄仁杰身侧，在他耳边轻声讲话，整理了一下鬓边的碎发，转身就要离开。

狄仁杰的手心直冒汗，他攥紧了拳头，身体有一些发抖，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和武则天讲话。

“微臣不敢。”

女帝闻言，愣了一下，脚步慢了下来，站在原地。

“退下吧。”

“是。”

明世隐在院子里给牡丹花浇水，身旁漂浮着的浑天仪中显示着这一幕虚幻的画面。

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他放下水壶，走进了房间内。

弈星门外走进来，看着满院的牡丹花和花坛边上的水壶，摘下了一朵牡丹。

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他走到门前，抬起手正想敲下去，却又打消了念头。

弈星把牡丹花放在门外的石桌上，上面还有未完的棋局，暗红色的牡丹花瓣飘落了一地。

他落下一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便离开了院子。

女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从房内走了出来。

而棋盘上的棋，已然成了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