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黑

太阳落了，风也有些凉了，单薄的校服已经经受不起，萧琛搓了一下肩，低声骂了句艹。

一个人的路途总是漫长而又寂静，这是条小路，雨天走会有些泥泞，还有些诡异。萧琛已经走过无数遍，磨烂的脚底边已然熟悉它的坑坑洼洼。

前边不远有一片废弃的建筑，据说不久就会翻建成公寓楼。这个不久……已经有两年了。

天暗了不少，路边的树影婆娑，灰黄交错，有些像吃人的妖怪。

路过那片建筑时，萧琛听见了打骂声，远远望去，一个中年人正在抽打一个少年，那少年不吭声，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面容。

他蜷缩在地上，任由男子打着。男子边打边骂：“小兔崽子！叫你偷东西！叫你偷东西！”

声音很大，飘进萧琛的耳朵很烦，他没多留，转身走了。他不爱管闲事，也不屑做出头鸟。

可论多年后，萧琛回想起自己的酥脆小鱼干不是喂了猫，而是被江渺吃了。那个被打的少年也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江渺。他就痛的牙痒痒。

天黑了，哪里都很黑，可萧琛仿佛带着光，既没崴了脚，又没踉跄。折回到那片废墟。

少年没走，在角落里，一个人用手指在地上摩挲着，看起来好小一只。

萧琛想，那里是他的家吗，真凄凉。他好像没有家人。

萧琛听邻里说这带有个流浪的孩子，无家可归，他莫名心烦。

三步并作两步，纵身翻过栏杆，看到了他。

他蹲下，问他：“有事吗”

“……”

没人回答

“这么晚了不回家，不怕被拐啊”

“……”

萧琛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

“你看我像不像坏人”

江渺没有说话，透过刘海的缝隙看着他。临近秋天，夜转凉。她还穿着漏风的衣服，很糟糕。

“……”这下轮到萧琛无语了。

萧琛看起来很安静，不过一开口就坏了形象，因为他总是不自觉扯起一边嘴角，用低沉的声音痞痞的说话，眉头微皱，很坏。

萧琛把他拎起来摁在墙上，少女好像疼了，闷哼了一声，萧琛有些心痒痒。他一只手圈固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撩开刘海，低头，看清了少女的脸。

居然是个女孩子。

他其实只想看她的伤，却看见了山河万里，那是一生岁月都没有看见过的风景。

少女的面容很安静，薄凉的眼睛又透着一股深沉，让她看起来不好接近。萧琛没想到是个女孩子。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萧琛放开了她，静默许久，问：“跟我回家吗”

不等回应，或是知道不会回应。萧琛很快地转身走了。萧琛腿部轻轻发力，手一撑，又翻了过去。

转头，女孩真的没有跟来，她就在那儿看着，天好黑，女孩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