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胎梦

婚后的日子倒也过得顺遂，可童梦瑶却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再也没有开怀笑过，不知是不是因为怀了身孕，所以整个人都多愁善感起来，偶尔还会冒出一些悲观的念头，但也只是一瞬而过的念头。

“梦瑶，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鸡腿了，呐……这是我让厨娘给你做的鸡腿，多放了辣子，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处理完府衙里的案子之后，狄仁杰都是按时回家陪伴童梦瑶，因为他发觉童梦瑶最近情绪不是很稳定，总是偷偷一人在卧房里哭泣，他知道梦瑶痛失所爱的感受，所以，想要陪她度过这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刻。

“呕……”童梦瑶拿起筷子夹起鸡腿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反胃的恶心吐了出来。

“梦瑶，你喝口水，唉……你这害喜也有一段日子了……吃不好睡不好的，人也瘦了好多……我让大夫给你开的安胎药，你白日里有按时服用吗？”狄仁杰见状连忙拿杯子倒了一杯清茶递给童梦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微皱眉头，颇为心疼的关心道。

“我没事……只是最近没什么胃口，你先吃吧……我回房休息了。”

童梦瑶躲了躲身子，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摇了摇头勉强道。

“可是你都没吃什么东西，总是这般饿坏了身子如何是好，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腹中的孩子考虑……多少吃一点，或者我让厨娘现在给你熬点米粥喝？”

狄仁杰空悬的手突然有些尴尬，自从那夜他对梦瑶做出了唐突的举动，他们之间，似乎陌生了许多，不知为何，突然很怀念儿时他们亲密无间的时光，那时，没有李婉青，没有王元芳，她还是那只无忧无虑的母老虎，他还是那个自由自在的小虎哥哥。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童梦瑶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言语，只是站起身子自顾自的回了房。

狄仁杰望着她那落寞孤寂的背影，心里竟然有一个地方在隐隐作痛，他以为自己只有为李婉青这样痛过，现在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童梦瑶也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是比亲妹妹还要亲的亲人……

童梦瑶躺在床榻上，脑海里全都是王元芳那温润如玉的脸孔，人们总说相思成疾，那时她不明白这是怎样一种体验，如今想来，这种苦不止是成疾，也会要人命。

慢慢闭上双眸，她的耳边传来了一声温柔的呼唤……

“梦瑶……”

那是元芳的声音，她记得，她一直都记得。

一片青翠的竹林间，偶有几只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她左手边牵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男童，右手提着一筐野菜，走向一间简约典雅的竹屋，竹屋前有一个身穿素衣的男子在劈柴，柴火旁边放了被箭射中的两只山鸡。

“娘亲，今天咱们采了好多野菜，做野菜包子吃吧！”那男童仰起头乖巧的提议道。

“嗯……好呀，小馋猫儿想吃什么，娘亲就做什么。”童梦瑶点了点头露出一脸慈爱的笑容低头望着身旁的男童。

“你们母子俩总算是回来了，瞧瞧我今日猎到了什么好东西？”王元芳抬头看到了远处走来的梦瑶母子，放下手中劈柴的斧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而后颇为得意的拿起了放在柴火旁的野雉炫耀道。

“哇……爹爹真厉害！是山鸡呀，那个……娘亲，咱们今天吃辣子鸡腿吧……”男童松开娘亲的手，迈着小短腿一蹦一跳的奔向元芳，指着元芳手里的猎物，兴奋的提议道。

“你啊……和你娘亲一个样，都这么喜欢吃辣子鸡腿，以后这山里的野雉估计都不够你们娘俩吃的……”王元芳一手提着两只山鸡，一边俯下身一手把男童抱了起来，宠溺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