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落井下石

次日，婕妤曹琴默至凤仪宫向皇后揭发华妃慕容世兰的种种罪行，其手上沾染的累累血迹，无疑是骇人听闻。

明蓁素来不喜欢这种出卖旧主讨好新主的不择手段之人，只是如今慕容家倒台，慕容氏亦受到牵连，曹婕妤素来擅长明哲保身，会有今日这一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如今出来澄清莞贵嫔的清白，难免让人疑心——这其中，是否也有莞贵嫔的手笔在。

见曹婕妤不经意间和莞贵嫔对视一眼，明蓁心底的猜测又被证实了几分。

随后曹婕妤再度替自己开罪，说出淳嫔乃是慕容氏所害，又将自己择了个干干净净。言语之中只拿帝姬说事，说她生怕慕容氏要了她们母女俩的性命，才会一直隐而不发。此事不仅关乎淳嫔之死，更有华妃私交大臣、卖官鬻爵之罪，这于后宫嫔妃来说，其罪不亚于干政，都是要掉脑袋的罪过。

众人听得华妃如此残忍，又惊又俱，皇后亦是将怒气积聚在眉心涌动，正要说话，抬头见华妃站立在殿门外，神色冰冷道：“好！你来了。”

明蓁闻声回头，见华妃头上仍包扎着白布，脸色铁青，想必方才曹婕妤所说的话尽数落在了她耳中。

华妃哪里按捺得住性子，甩开宫女的手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对着曹婕妤的脸就是响亮一个耳光。

碍于昔日慕容氏一族势大，功高震主，皇后虽为六宫之主，却不得不隐忍华妃多年。对她事事避让，不敢与之争锋，如今慕容家倒台，华妃就好像是一只没了牙的老虎，再也不足为惧。皇后一直记着华妃多年来对她的不敬，此刻华妃有了把柄在她手中，如何肯放过这个大好时机？当下便叫人去请皇上来，又叫慎刑司急审华妃身边服侍的宫人，尤其是掌事太监周宁海。他跟随华妃多年，是华妃的心腹，知道的秘密一定最多。

后宫之中，素来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这个道理明蓁再清楚不过。昔年她小产失子，避着玄凌，永宁宫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生机，那个时候，她深陷丧子之痛不能自拔，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看着往日风光无限的她跌落尘埃。那个时候，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何为“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只有欣贵嫔待她一如往日，多加照拂，所以今日明蓁才会将欣贵嫔视作亲生姐妹。

而如今换作华妃，也是一样的。

昔日华妃得宠，母家又得力，纵然诸妃畏惧她、厌恶她跋扈，和不得不逢迎讨好她。可如今华妃不再是昔日的华妃了，就连一直跟在她身后出谋划策曹婕妤都背弃她了，受她欺压多年的其余妃嫔难道还会帮助她吗？自然是不可能的。

如此，落井下石之人不知几多。

昔日慕容氏在宫中树敌无数，从不知何为收敛，才导致如今众人皆盼着她倒霉，而无一人肯替她开口求情。可见她实在张扬跋扈，令六宫深受其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