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圣母级别的要求

米歇尔从来不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过圣母玛利亚。

即使是在那个被称之为“神明的时代”的安特拉亚斯世纪，也绝对不可能存在这样的神明吧。什么都为别人着想，什么都愿意牺牲自己……这样伟大的神明，真的存在过吗？而且，真的会有人类听过了这样的事迹以后，变成她那样伟大的人类吗？

绝对不可能的。

米歇尔并非悲观主义者，但也不是傻的可爱的乐观主义和理想主义。做任何事情都要先考虑自己的利益，已经是她的习惯了。毕竟，作为一个杂种，她受到了太多的伤害。人类的善恶美丑她都见到过，于是精打细算便成为了本能。

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自己了。她最后所保持的残存的善良，绝对不可以成为被别人敲诈的诱饵。

但是她发现，有时候她就得做个没感情、心特脏的恶人，才能避免一些糟糕的事情的发生。

诸如……

梦雪墨洛温同学的卡牌里的精灵们似乎都有着非常强大的力量呢。据说，是掌握了世界所有自然之力的强大的精灵们呢。

那时候的米歇尔正抱着《精灵图鉴》。灵力在书与自己之间不断流转着。她正在进行灵力交换。她要感知他们的现状，以自己为容器来吸收他们体内多余而又危险的灵力，再把自己干净纯洁的灵力还给他们，补充他们的灵力。那些糟糕的负能量全部在她的体内被净化。她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灵力净化装置一样。

她并非是善人，只是她答应过了，要照顾好他们。为了这些孩子，她可以奉献自己，可以不计报酬的做好人。

但，仅限于对他们。

她听到了梦雪的话之后，立刻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梦雪，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灵力仍在继续交换着。已经接近尾声的仪式，还是快点完成比较好吧。虽然她很喜欢细水长流的方式，但是现在似乎得快一点结束了。他们体内的负能量只在一瞬间就被她全部夺取，而她只需要把灵力凝结为球交给他们，然后让他们慢慢接受就好。这种仪式被中途打断的应急方案她都不知道整理了多少。她知道这些乖巧的孩子可以理解她的。

于是她立刻结束了仪式，终于可以正视梦雪。虽然有些疑惑，但她还是保持了一阵沉默。

米歇尔你刚才，说什么？

梦雪我是说，墨洛温同学手里的精灵们，似乎都是拥有非常强大的自然之力的精灵呢。

精灵……？

这些卡牌里所住着的都是继承精灵位的人类。

没错，他们曾经都只是人类啊……精灵一族，自始至终都不曾存在过。不，准确的说，精灵一族，只不过是人类的一个分支而已。只是得到了特殊力量的人类，被人类自己所恐惧，而被踹出去，自成一个族群。

人类……自相残杀的种族……还真是恶劣至极。

她手里的卡牌，便是那些可怜的、被抛弃的人类。或者，是那些可怜的、已经无家可归的“精灵”。

米歇尔……你问这个干什么？

米歇尔看着梦雪，总觉得会发生什么非常糟糕的事情。她忍不住把书抱得更紧了一些。仿佛这样，可以更好的保护他们一样。她忍不住提高了警惕心，看着梦雪的表情也不再是看小智障的表情了，而是看敌人的警惕眼神。

梦雪墨洛温同学那么紧张做什么呀？我只是觉得，他们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一定可以用这些力量去帮助更多的需要帮助的人吧？

米歇尔什么？你说什么？

米歇尔立刻站了起来。书在一瞬间消失了。她将书用灵力存放在异空间里，没有人可以看到也没有人可以抓到。

米歇尔你要这些孩子去帮助人类？

梦雪是呀。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梦雪如此单纯的表情，米歇尔的表情一瞬间有些狰狞。她的脸在微微抽搐着，手已经握紧，几乎是咬牙切齿一样的，在沉默了几秒钟后问：

米歇尔他们为什么要帮助那些人？

梦雪因为这个世界有人需要帮助啊。他们为什么不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呢？

米歇尔就这样？

梦雪对呀，就这样啊。

因为有人需要帮助，所以要他们去帮助那些人……

可是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谁帮助他们了？人类？不，人类在看到了痛苦的他们，只是用自己的手，把他们推入痛苦的泥潭里，只是用自己的脚，把他们踩进了崩溃的深渊中。因为各种各样的奇怪原因，一次次的对这些孩子施加了重重束缚……

在痛苦的泥潭里不断挣扎着，在反噬的深渊里不断斗争着，终于在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之后，才彻底继承了精灵位的灵力、成为了神精灵的他们，现在居然被要求为那些无数次伤害他们的人类服务……

这种事情——

米歇尔这个世界上可以帮助别人的人很多，为什么一定要找我的孩子们？

梦雪为什么不可以呢？他们过去受到了很多苦痛吧，所以，为了未来不会出现更多那样痛苦的人，他们伸出援手，不是很好吗？

米歇尔你知道，他们受过苦痛……？

梦雪嗯。我知道思贝德先生经历过的痛苦。在战争中，被人类用利剑刺穿全身……我知道。

梦雪慢慢地念动咒语，召唤了布雷德。米歇尔并没有过多的惊讶。那是特殊的魔法，可以强制召唤神精灵。她已经不在意了。卡牌契约在她手上，他们只是可以把他们召唤出来，是无法控制他们的行为的。

米歇尔你要让布雷德做什么？

米歇尔有些颤抖，护在了布雷德的身前。

梦雪我希望他可以去拯救那些在战争中受伤的人们。

“我为什么要去救那些人？”布雷德突然发问。

梦雪因为你救了他们，他们就会活下来呀。

“我可以得到什么？”布雷德说着，悄悄地躲在了米歇尔的身后。

梦雪大家夸奖你，你的精神会快乐的。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做……”

米歇尔够了梦雪。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感召了他，让他去做牺牲者，然后你名利双收？

梦雪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战争中的人们很可怜，希望他可以去帮帮他们而已。

米歇尔那种事情你去做啊！

米歇尔怒喊着。

“母亲大人？”布雷德似乎也被吓到了，有些害怕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母亲大人，不要生气……”

布雷德在战场上经历了多少的痛苦呢……被用利剑穿心，乘船也要被暗算，躺在床上休息还要提防许多事情，最后被十把宝剑，从头部到脚部，都有一把利剑刺穿了全身。在那个时候，在他最崩溃最绝望的时候，谁保护他了呢？

没有人。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她是如何在国王的面前请求他把宝剑王牌的灵力借一点出来，只有那个力量可以拯救深受重创又被精灵位反噬的布雷德。

但是国王回答道：“你有那个时间做圣母玛利亚，不如多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情。力量借出去是我仁慈，不借，我也没有犯下任何过错！人类是贪得无厌的。谁知道布雷德·思贝德拿到了这个力量，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米歇尔稍稍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本就吸收了太多负能量，她的情绪已经有些不稳定了。

“母亲大人现在很痛苦吗？”

米歇尔梦雪，我借给你一点力量吧。这个是【宝剑】的力量，是布雷德的力量。

米歇尔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水晶球。

米歇尔你不是希望用布雷德的力量去拯救那些人吗？我把这个力量借给你，你去拯救那些人吧。

梦雪的表情却变得有些扭曲了。

米歇尔布雷德，你回去吧。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说着，揉了揉布雷德的小脑袋。她把卡牌收拾好之后，坐在座位上调整着情绪，净化着灵力。而梦雪只是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那个水晶球。

梦雪我为什么要去那里？

梦雪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样问道。

——

我不反对圣母，但是我讨厌圣母女表。

圣母≠圣母女表。

梦雪是后者不是前者。

米歇尔向往圣母但是不相信圣母存在，她也不是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