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毒已无解

被数个孔族人围攻从马上拉扯下来的奉巫勉勉强强靠着手中的长剑在乱军中站稳了脚跟，岂料孔族中有个修为还不错的小将，提脚便将他踹到在地，随之而来的是一柄挂着红缨的长枪。倒在地上的奉巫咳了口血，闭眼等候着那小将结束了他这传奇的一生。

倒是他意料之外，不仅自己没死成，那小将却已经被斩成了两段，死不瞑目的被一堆尸体埋没。奉巫睁开眸子看了看，竟是东华伸手拦住了红缨长枪，犀利的苍何剑风扫倒了周围的一大圈人，东华臂上那道崭新的伤口这会儿正汩汩的冒着血。

东华方扶起他便见老远处有人跨坐于马背之上，他只嘱咐奉巫一句“小心”便再次提起苍何斩杀而去。

离至耳聪目明，拎着手中的长鞭就往厮杀声最激烈的东华那处冲去，拇指粗的长鞭撕破半壁长空，扯着疾风呼啦啦的往东华背后招呼。

东华一紧眉，侧身避让开致命一击，反握着苍何攻向来者。烈风中，他一袭被鲜血染红了的紫袍“咵咵”作响，迎着风漫天的腥甜沁满了鼻翼，整座紫薇山如同修罗场般遍地死尸残垣，无数凝聚着壮志之士的鲜血如小溪般淌满了战场，几乎毫无落脚之处。

长鞭裹挟着疾风打开了贴面而来的苍何，在半空中囫囵画了个圆转身往东华膝下扫去。东华凝神收回苍何，仰身向后撤了数步，双脚轻点泥地，化作一道金闪闪的光束同苍何融为一体，直刺向离至身后。

离至大惊，俯身倒地继而一个打挺挥舞着长鞭立在了马背上。长鞭这种武器适合远打而不适合近战，是以他需要随时与东华拉开距离。如长蛇般灵转的鞭子在半空中舞了个鞭花，凌厉的鞭稍似岔开了无数道短匕，争先恐后扑向东华。

东华自苍何剑中脱身，灵动的手腕握着苍何在空中剌了上千个剑花，誊写着佛语的剑法似有了灵识般兀自念着长串的佛法。

不知此乃何物的离至被佛语扰得头疼不已，再看他身后的几十万余的自己人皆是如此，更有甚者已经捂着脑袋倒在地上起不来了。离至怒号着挥着长鞭打向正不停地挽着剑花的东华，可他还未曾触及东华分毫便已经疼得失了方寸，掌中牢牢握着的鞭子骤然落地，受不住四面八方袭来的诡异佛语，他双手紧紧地捂着耳朵，可无论他如何做这样的声音就是没办法隔绝，即便是他捏诀布下结界，阵阵佛语依旧能毫不费力的穿透结界。

东华忽然皱紧了眉头，再无法抑制的毒血从他嘴角一点点滑落，他抿了抿嘴，强迫着自己吞下了满嘴毒血，忍着胸前剧烈的灼烧感转化了诀法。成千上万的剑花自“普度众生”演变成了绝杀的杀招，紫薇山下的敌军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终于长松了一口气的东华失了支撑，“噗通”一下半跪在地上单手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好不容易抬手掩住了脱口而出的轻咳，这才缓缓站起身朝着岁奕、久羲走去。

“父神、母神。”他浅浅一揖。

岁奕打量着他看了许久，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父神放心，孔族打败，戎举、离至已死。”东华抱了抱拳，“唔”了一声又道，“父神带回来的廉素是孔族二殿下。”他颇有些欢喜的瞧着父神变了几变的脸色，这边叫做——引狼入室，父神带领着他们水沼泽的一行人亲自实践了这个词语的意思。

在东华后面匆忙赶来的便是从水沼泽收拾完残局的墨渊几人，他们瞧了瞧遍地的死伤又瞧了瞧岁奕、久羲，似做错了坏事般的孩纸乖乖跪在了父神面前。

岁奕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责骂几句便闻东华压抑到极低的阵阵的轻咳，他也懒得再嗔怪面前几人，颇是紧张地瞧着东华，抬手就要让折颜替东华看看。

被父神点了名的折颜既请愿又十分不情愿地走到东华面前探上了他的脉搏，这不探还不要紧，一探便是要了他的命，瞪大了眼珠子的折颜甩开东华的手惊道：“毒已侵入五脏六腑，你明知疑锦的厉害还反其道而行之。现在好了，就算廉素把解药带回来也来不及了，你就等着我们几个给你收尸吧。”

“中毒？”父神仔细看了看面前几人，道，“你们都中毒了？是廉素干的？”

几人都点了点头，静了半刻折颜作揖道：“这件事也不能怪廉素，是戎举逼他的，况且他已经回去取解药了，廉素也答应带领孔族归顺于我们。”

大吃一惊的岁奕、久羲凝视了许久，两人拽过东华，一人一边给他灌了好些修为尽力将剧毒从五脏六腑逼回丹田。东华舍命相救，不仅救紫薇山于水火更是救天族于水火，如此大恩教他们怎么眼睁睁看着东华就此付了性命，是以，便是牺牲掉半生的修为亦无妨，天族后继有人，他们是该放心了。

“戎举不会把解药留下的。”东华忽然道，“本君有你们几位陪葬倒也算不得委屈。”话音落，他特意瞧了瞧那几位的神色，颇是满意。

“你的意思是戎举已经把解药毁了，就算廉素回去也找不到了？”久羲倒吸了一口气，方才燃起的希望却在这一刻彻底破灭，没有解药，开什么玩笑？中了毒的这几位一个都不能有事！她将目光落在了折颜身上……

尚未开口折颜便道：“母神别看我，我若有法子早就解毒了，何至于让自己这般遭罪？”

“倒是可惜了，祖宗我还没有和你争个高低。”少绾嘟囔着嘴，极不悦的表示了自己的遗憾，天地间第一只凤凰的头衔还没有落下，他们几个上神便要就要陨落了，“不过……”少绾话锋一转，又道，“有你们陪葬，祖宗我不亏，一点儿都不亏……”说着说着，她双眸竟开始泛红。凤凰泣血，她自破壳而出就没有哭过。

“绾绾……”墨渊搂住了少绾，眼角的泪珠就要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