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反转

眼瞧着一共只有五人的东华一行，戎举笑得更加猖狂了。待东华他们走得近了，戎举方才看清五人间墨渊的轩辕正架在了他的二子廉素的项上，他皱了皱眉，极不自然的攥紧了牵着缰绳的手。

“父君。”廉素大声唤道，“您不是说这个只会让他们暂失内息法术吗，为何会是现在这副模样？”他微微颤抖的声音夹杂着法力飘向每个人的耳中，一声声质问，问的是戎举的欺骗，问的是父子亲情何在。

戎举嗤笑道：“兵不厌诈，你问问他们当初是如何打下这片天下的，还不都是阴险狡诈之策，他们能用本君为何不能用？廉素，快过来，这些人法力尽失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本君要活捉他们，一统南方。”他朝廉素招了招手，催着他赶紧回到自己身边。

廉素神色复杂的望向自己的父君，连他的亲生父亲都要骗他麽？疑锦是他们孔族的奇毒，他曾经见过父君给背叛了孔族的族人灌下疑锦，没多久那个人就深受折磨而死。父君竟然像哄骗小娃娃一样，哄骗着他乔装进入水沼泽，哄骗着他把装扮成普通药粉的疑锦下在他这些同窗的饭菜当中。

万年来他几乎都忘记了自己来水沼泽的目的，和东华他们相处得很融洽，比起在孔族的环境他更喜欢这里，直到前些日子戎举命他下药，他才隐隐感觉到了大事不好，可哪里知道他竟是将成为那个害死昔日同窗挚友的杀人凶手。

墨渊握着轩辕的手颤抖得厉害，只要廉素轻轻一击便可逃回到戎举身边，折颜也是勉强才撑到了现在，他瞧不清眼前东华的神情，但他心里却明白得很，父君绝对斗不过这个只比他长了七万岁的少阳君。

廉素咬着唇思量了好一会儿，他终是就着项上的轩辕往前跨了一步，道：“解药！把解药给他们。”诚然，他并不是个无情无义之人，话出口倒是令墨渊折颜愣了愣。

“逆子，你莫不是和天族人一起待得昏聩了！这天下迟早都是本君的，你若是喜欢这里的水沼泽，等本君活捉了岁奕和久羲，父君就把整座紫薇山送给你。”戎举有些恼怒，他没料到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儿子竟然同他们有了感情。

“父君！”廉素皱眉道，“收手吧，你斗不过东华的。”

被他提及的东华闻言挑了挑眉，廉素倒是个不错的正人君子，只是可惜了戎举不辨是非妄图吞并天族。东华侧头看了看身后，少绾领着整顿完毕的大军已经到了跟前，虽不足二十万却也足以于孔族一战。只是他们几个他们几个上神都中了疑锦，看少绾的模样时撑不了太久了，如此，白止和奉巫恐怕……眼下战局只能从他们这里打开了。

“哈哈哈……”戎举大笑道，“少阳君东华？你亲自把疑锦下到了他们的菜饭里，即便他以前再怎么厉害，现在也不过是逞一时的匹夫之勇罢了。”他瞪着廉素看了好一会儿，似下定了决心般接着道，“廉素，本君再最后说一次，过来！”

“父君骗我骗得还不够吗？”廉素叹道。

他不明白，孔族有大片的领地、上百万的族人，父君为何还不满足，还要四处征战，甚至不惜把自己的亲儿子送入敌营。他不容易接受了一个全新的自己，父君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撕破他的一切。他不愿意下药，戎举却传信拿他的母亲威胁他，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母亲因为反对戎举而被他斩于刀下。是他的亲信冒着危险把消息传到了他耳中。

“好，好好！”戎举连道三个“好”字，大掌一挥，极果断的舍弃了他的二子令身后几十万大军直扑水沼泽。

事情已经发展成这般，再架着廉素没有丝毫的意义，墨渊收回了轩辕，剑锋所指之处便是敌军。戎举无情，既将他逐出孔族，他廉素便没有什么顾忌了，杀母之仇逼他下毒之仇岂可不报？手中幻出一柄长枪，直刺入孔族大军之中。

天族十余万人霎时间便被孔族团团围住，墨渊、折颜、少绾、靳莫因着疑锦此刻已颇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内息法力的加持，他们很快就变如普通人一样在漫长的战场上难以为继，最后只能为人鱼肉。

东华眯眼瞧着大战的双方，他从一开始便知道廉素的一切，只是预料到了廉素的反水却没有料到戎举竟会逼他下了疑锦。眼下天族劣势，不用想也知道紫薇山下和九仪宫中也是这般，若水沼泽这边无法打开缺口，整座紫薇山便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父神母神二十几万年的成果将会付之一旦。

戎举并没有冲杀进战场，反而跨着马儿伫立在战场外冷眼旁观，在他看来这一场战争毫无悬念，他孔族必胜。就算是岁奕、久羲能及时赶回来，也会被他安排在山下的大军困住，只要困上几个时辰，紫薇山就是孔族的了，到时候单凭他二人也已经无济于事。

“墨渊，守住水沼泽，绝不可让孔族踏入半步。”东华大喝一声，唤出苍何剑便直冲入了敌军之中。

他不顾疑锦之毒强行提起法力一路砍杀，待冲到戎举面前时他已经血染紫袍，孔族人中竟无人再敢拦他，他们亲眼瞧见冲上去的同袍还没有触碰到东华的一片衣角便已经魂飞魄散。一路而来，东华斩杀了足足有万余人，他衣上的鲜血一半是孔族几位大将的，一半是他自己的，疑锦当真名不虚传，他此刻只觉五脏六腑似被蚂蚁啃噬般痛彻心扉，大口的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和一袭紫衣融为一体。

“你！”戎举握着长剑惊讶的指着东华，他不敢相信，眼前人分明中了疑锦，怎么可能使用法力？他一路就好似从修罗场闯出来，遍地断肢残血。

东华冷眼扫过戎举，他尚一言未发，被盯得直冒冷汗的戎举便已经连忙吩咐：“上，都我上。谁杀了他，本君便封侯赐地，给他无上荣耀！”话音落，他跨着马儿早后撤了数步，躲在了大军之中。

围在东华四周的孔族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好一会儿竟然都没有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