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哦豁完蛋

（132）哦豁完蛋

　　“阳阳，晚上好。”“老师好。今天留下来吃饭吗？”“不吃。”

　　傍晚将近，太阳慢慢地斜斜地下去，阳阳客厅里没开灯，但是他的小卧室灯亮着。应该是家里没有人，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子就是不喜欢开灯。

　　“老师，上次作业我没写完。”

　　“干吗不写完。”

　　沙窦把脱下的鞋子在门口摆好，然后一如既往地跟着阳阳进屋去。路过紧闭着的书房的门的时候，她看到透过磨砂玻璃，书房的灯光映出来。

　　“阳阳……”

　　“嗯？”

　　沙窦压低了声音：“你爷爷今天在家？”

　　“是啊。”阳阳眨眨眼睛，“老师你要跟我爷爷打个招呼吗？”

“不不不不——”沙窦赶紧一把按住阳阳的肩膀，把他转向他的小卧室，“我们来上课吧。”说着，她就赶紧把阳阳塞进屋里，转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地把门快速关上了。

课堂的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讲完新课之后，沙窦开始看着阳阳做作业。阳阳趴在桌上奋笔疾书，沙窦在旁边检查他上一次写的练习题，忽然，阳阳伸小手扯了扯沙窦的头发。

“有哪里不会了吗？”

“没，哎，就是玩儿。”

“你玩个p呢，几天不见这么拉了。快做题。”

“我觉得这个作者真的有毛病，为什么非得把蛐蛐放在水杯里还要问我们描写蛐蛐心情的写作手法。放在笼子里它不香吗。”

“我发现你这个嘴是越来越贫了。”沙窦把练习册卷起来在阳阳头顶上敲一下，“刚见面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能讲呢。”

“刚见面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你这么拉啊，老师。”

“找打，我看你是又找打。”

沙窦伸手和阳阳扒拉起来，扒拉着扒拉着就闹起来。上课也有四十分钟了，小孩子的注意力早就跑偏了，是时候休息一下了，这样的小打小闹在两人熟起来之后就常有，如果之前的课程内容阳阳完成得好，那么时不时闹一下沙窦不仅不阻止，还会饶有兴趣地陪同。相处久了就会发现，阳阳还是乖的，闹完了会回去继续做功课，而且只要写作业就百分之百的认真，每次看着阳阳认真起来和嬉皮笑脸时截然不同的神情，沙窦就会提醒自己，这毕竟是解梦人组织大元老的孙子。

这会儿，阳阳又伸手把沙窦的假发往下拽，沙窦伸出手指头隔着衣服戳阳阳的痒痒肉，男孩咯咯地笑起来。

“声音有点大了，老师。”

老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沙窦和高阳几乎同时被定在原地。刚才一如既往笑得太开心，他们都忘记了今天还有一个人在家，对于沙窦来说，那是大元老，对于高阳来说，那是威严而不容侵犯的爷爷。当声音第一次传来的时候，他们俩甚至没敢马上回头。

“这好像不是上课的声音，老师。”

“这是......课间休息时间。”沙窦顿了顿，转过头去，“孩子学了四十分钟，让他玩一会儿。”

“这样啊。”大元老高大的身影在门口显得很有压迫感，沙窦偷偷瞟一眼阳阳，孩子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手在书桌底下抓着假发的发丝搓来搓去，不敢转身，把前线完全交给他的老师。沙窦回过眼，看了看大元老因为上了年纪而显出灰色的眼瞳。

“是我打扰了，老师请继续。”

沙窦点了点头，门就被关上了。过了几秒钟，阳阳才敢松了一口气，满脸写着哭腔：“哇——我爷爷以往进来之前都会敲门的，今天他是第一次没敲！他是不是生气了！？”

“应该没有，我们确实太大声了，不要紧的，走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道歉。”沙窦拍拍阳阳的头安抚他，“反正也吓了一跳了，我们回来继续做题吧。”说着，她把作业本铺在阳阳面前：“作业我看完了，现在来给你讲解一下。”

沙窦低下头，阳阳也拿起笔，一缕银白色的发丝随着沙窦低头的动作顺着她的脖颈滑落在作业本上。

她愣了一下。

黑色的假发在大元老进门之前就被阳阳拽下来了，可是老人的破门而入太突然，她来不及察觉。此时此刻，外面日落的余晖像鲜红的血色一样，透过玻璃窗，泼洒在沙窦银色的头发上，把光线渗透到每根发丝的缝隙里去，好像在燃烧。

“老师，讲啊？你怎么不讲了？”

“老师，老师？你睡着了吗？你在想什么呢？”

如果大元老没有敲门，并不是因为声音太大而生气，那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