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系统大厅：自杀

“养父？养母？仇敌…？”唐晓翼一时间脑子有点混乱，“他们只是单纯的仇敌，自始至终都没在一起过对吗？”

“是。”雷欧的面容埋没在阴影之中。他似乎还有话说，却难以开口。

“所以，我，是介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我是他们生仇的导火索吗？”唐晓翼努力回忆着拉斯维斯塔中林隋兆的样子，他的表情，他的目光，他的言行，无一不是想要将他撕碎的。

“林隋兆…他其实也不能算是你的养父，他并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雷欧咬牙道，“你对他而言只是个能控制住秦雅娴和迟暮的工具。”

“迟暮？她是谁？”唐晓翼疑惑。

“秦雅娴的搭档，归零系统总设计师与执行人。迟暮只是代号，她的真名没人知道。”雷欧不知为何，声音有些颤抖。

“那…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唐晓翼眼眶有些酸涩。是朦胧的茅塞顿开，也是对未知的过去莫名的不甘与惧畏。他仿佛刚好卡在了两条平行线之间，作为磁铁吸引着两条本该永不相交的线，使它们一点一点向自己靠拢。

“……”雷欧短暂沉默后，给出了沉重的答案，“不重要了……”

“什么意思？”唐晓翼不自觉拍案而起，“去世了吗？那又怎样？！”

“晓翼……”

“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是谁，为什么离开的人就不重要了？”唐晓翼哽咽着，早就攥紧的双手蓦地撞碎两人之间隔离的玻璃板，玻璃应声碎成了千片万片，氤氲着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唐晓翼大口喘着气，有些六神无主地跌坐在一地玻璃中。千万玻璃的碎片，每个中都驻足着一个残破的影子。

“晓翼——”宫翎闻声破门而入，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拉入怀中，邹日欣莫琉霞以及巡逻队紧随其后闯入审讯室中。

“凭什么啊？！你们所谈笑的过去我凭什么没有！凭什么我连把我拉到这世界上的两个人都不配知道？”

“我的法定年龄是18岁，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活了多久，都干过什么，我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盲目，以一个凭空出现的成年人的身份在这里摸索，甚至不知道我走的路有没有背叛初衷，我他妈到底为了什么活啊！！”

“晓翼别怕，我在呢…我在……”宫翎不自觉地抱紧了浑身是血的唐晓翼。他感受着眼前人心脏的妄图突破血肉的排山倒海的震荡，心疼万分。

“凭什么啊……”唐晓翼挣扎着嘶吼，宫翎跪坐在地上将他紧拥，他靠上了庞大的身躯，在那躯体之下轻颤着，被冰冷的指尖摩挲着湿润的燕尾。他像被罩了层厚重的黑色塑料袋，疼地喘不过气。

雷欧心中一凉，看到宫翎的锋利的眼神，再望着任由宫翎安抚，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的唐晓翼，瞬间明白了什么：“当年是你！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林隋兆当年没能成功将你抹杀……”

“又怎么回事？！”莫琉霞从未见过这样的唐晓翼，心疼之余，将目光转向了罪魁祸首雷欧身上。

“晓翼，不论你信不信我，都请冷静一下，听我接下来的话。”大概是挣脱了思想的封锁，一直言语晦涩的雷欧突然主动挑起了话头。

室内骤然安静了下来，“琉霞，你和邹日欣他们先回避，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可信度了，如果不放心，可以在走廊的窗口监视我。”

“出去吧。”宫翎冷冷道，“我和他谈谈。”

邹日欣本想拒绝，听宫翎这么说，便带着莫琉霞出了审讯室。

“晓翼…我很对不起你。你的母亲她也很好，是我之前思想偏激，才对她一直带有偏见，直到她自杀……”雷欧自知失言，戛然而止。

“……”唐晓翼尽力地平复着呼吸。

“你的父亲唐启…他不是好人。”雷欧叹了口气，“他怂恿林隋兆挑起事端，是导致你失忆和被林隋兆追杀的罪魁祸首。”

雷欧愧疚道：“你的母亲应该也参与过归零系统计划，这我不清楚。但最重要的，就是你母亲托迟暮和阿娴，将一份机密文件藏在归零系统中，这份文件就是林隋兆一直想拿到的东西。”

唐晓翼虽然恨雷欧，但也都将雷欧的一字一句都记住。他清楚，这个同一根绳子上蚂蚱的悖论关系一旦形成，就必须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宫翎难得安静地听着雷欧的阐述，脑海中水柱舱爆裂的共鸣、灰烬中心上人的嘶吼与那双手遥不可及的触觉浸透了感官。

“晓翼。”雷欧浑厚都声音裹上一层凄凉，“我深知对不起你。我身上罪行累累，没有资格去管理和教导他人。我会将协会的一切权利和资产都交给你。你一定不要放弃，要好好活下去……”

两人未反应过来，雷欧蓦地倒地，口中溢出刺目的鲜血。

“雷欧！！”邹日欣率先反应过来，莫琉霞紧随其后破门而入，靠近雷欧鼻孔的两个手指，再也觉察不到温热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