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灯光照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无比静谧。
左边安全,右边安全。
我从厕所中探出脑袋,谨慎地打量着四周。
确定周围没有人,我贴着墙边,偷偷摸摸地挪回教室。
真棒!没人发现我。我暗自窃喜。
学校规定,新学年的第一个月里,全体高一新生每天下午都要到操场学习韵律操。
我都做了快两个礼拜的体操了,从一开始的好奇兴奋到现在的能躲就躲,能逃就逃。
终于在今天,我躲过学校主任的检查,不用做那该死的什么韵律操了。
我背着手,大步流星地在教室里溜达。忽的,窗帘微动,似有人影摆动。
我惊觉,做出防御的姿势,慢慢地一步一步向门口退去,准备随时溜走。
“呼啦”窗帘被拉开。我吓了一跳,向后跳了一大步。
从窗帘后面缓步走出来一个男生。我定睛细看,觉得面熟,原来是我们班的学生。
我拍了拍胸脯,长吁一口气,对他说:“大兄弟,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哪个老师检查呢。”
他表情严肃地问我:“你是偷溜回来的?”
“是啊!”刚说着,我看了看他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妙,难道他是老师派来的卧底?专门来抓像我这样偷懒的学生?
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赶紧改口:“不不不不,我不是,我就是回来拿个东西,现在就走,别告诉老师哈,嘿嘿。”我装模作样准备开溜。
他突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慢慢开口说:“你跑什么啊?其实——”
话说到一半他又顿住了。
强烈的好奇心逼迫我停住了脚步,我回过头看着他。
他步步逼近我,在离我一臂距离的地方停下,这才开口接着说:“其实——我也是溜回来的。”
好家伙,听他说完,我差点没气得背过去,哪有这么唬人的!
要不是才进入新环境不到一个月,还想保持我淑女的形象,我一定要把他的头摁到地上摩擦摩擦。
我在脑海中已经把他大卸八块,但脸上还保持微笑。
我们趴在窗台上看着他们做操。沉默良久,我这才想起来问他名字
我对他有一点模糊的印象,我问他:“你叫啥来着?我记得好像是徐、徐、徐海蜇?”
他的表情僵住了。
他缓缓看向我,然后咬牙切齿地告诉我:“我叫徐!哲!力!你才叫海蜇。”
他最后一句话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出来,我却感受到了深深的杀意。
我讪讪地笑了笑,想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
“我知道,你叫顾星婉。”我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抢先一步。
“你怎么记住的!”我不禁想入非非,“没想到我的魅力这么大啊。”
徐哲力“嘶”了一声,转身正对着我,说:“你怎么这么自恋啊,我那是记忆力好,懂不懂?哪像你猪脑子。”
“你!”我也转正身子面对着他,想反驳什么又没找到合适的词句。
突然,我眼睛一亮,心中萌发出一个邪恶的念头。
徐哲力今天穿了一件很独特的衣服。之所以说它独特,因为它不仅领口处垂着两根绳子,连衣服底部也耷拉着两根长长的绳子。
我强力忍住疯狂想上扬的嘴角,一步一步挪近徐哲力。心中默数1、2、3!
我一把抓住他下面的两根绳子,用力一拽,他的衣服瞬间就缩小、缩短了。
“唔。”他被衣服死死地勒住,原地呆住了。
“放放放开我!”他叫着。
我怎么会那么听话,我偏不松手,拽着绳子得意洋洋地扮着鬼脸。
“姑奶奶,行行好,放过我吧。”见硬的不行,徐哲力便开始用软的了。
他哀求着:“这样吧,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听你的,行不行?”
我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可以,便撒开手,放他自由。
我一松手,他就赶紧把绳子抽回原样,一双小眼睛警惕地看着我。
“别紧张,”我安慰他道,“我也不要你干什么,你就陪我玩一会就好。你该不会要反悔吧......”
徐哲力再次打断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想玩什么,怎么玩,我都陪你。”
我用食指敲了敲下巴,上下打量着他。
突然灵光一现,有主意了!
我把他拽到一把椅子上坐下,像哄小孩子一样跟他说:“乖哦,别怕哦,就一下,一下就好了哦。”
徐哲力想说什么,我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嘴前,发出“嘘”的声音,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安静了下来,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与疑问。
我一边轻声说着“乖啊乖”一边抓起他领口的两根绳子,顺贴着他脸的轮廓轻轻上拉至头顶,在他的头顶迅速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完美!”我夸赞道,“这简直就是艺术品!”
徐哲力脸色暗沉,伸手想解开。我惊呼着抓住他的胳膊:“别别别,求你了,让我玩会吧,就一会。”
他放下了手,妥协道:“那就给你玩一会昂,不能让别人看见。”
我连连点头。
徐哲力此时竟有些娇羞,耳朵微微泛红。
玩够了,我也就不为难徐哲力了,伸手帮他解开头顶的蝴蝶结。
无意间地抬头,我看见教室门口站了一个人。
我高兴地打招呼:“嗨嗨,白月然,你们做完操了吗?”
白月然没说话。我有些纳闷,走到他的面前又问:“你怎么了啊?怎么不搭理我?”
他从我旁边走过,没有理睬我,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
我还想问他,但这时大家都回来了。
整整一个下午,白月然都没有理我。
我想不明白原因。我只觉得难过。
今天一点也不好。
月色不美。
风也不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