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娃娃伽罗（1）

“妈妈，你看，那个布娃娃好好看啊！”

一个商店门外，女孩指着橱窗里的一个冰蓝色的布娃娃。她的黑瞳里前所未有的闪烁着高光。

妈妈见她如此的兴奋，很是好奇。

她天生冷漠，不爱说话。尽管她继承了妈妈良好的像貌基因——清秀又不失不失可爱，却冷得像颗冷冰冰的钻石。

女孩以往像个黑洞般的眸子，此刻正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妈妈顺女孩的手指看去，她指着一个冰蓝色长裙，栗色头发的布娃娃。哦，就是她，让自己的女儿如此的兴奋呐。

“妈妈，她好漂亮。我们把她带回家好不好?”女孩依旧是很兴奋，摇着妈妈的手臂恳求道。

把它带回家，就是买下这个布娃娃的意思。

“她见了这布娃娃会如此兴奋，那就买吧。”妈妈刚好想到了女孩整天沉默的样子。

“好，我们把她带回家！”

“太好了！妈妈最好了！”女孩瞬间欢呼雀跃。

难得她这么高兴。也许这布娃娃会成为她的伙伴。

女孩把布娃娃拿到手，轻轻抚摸着她栗色的发丝。“以后，你就叫伽罗。”

女孩把伽罗带回家，嘴里一直念叨：“伽罗，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家的一员了。往后，我照顾你。”

妈妈感到些许好笑。六七岁的小孩，能对“照顾”一词理解多少啊？只要女儿不再那么沉默寡言，她这个妈妈就谢天谢地了。总之，女儿拿上这个布娃娃后，就开始活泼起来了。

对，这才是小孩该有的样子。照顾不照顾的事情，她现在还考虑不上呢。

妈妈看着小孩嘴角上扬的开心模样，不禁感叹小孩还是不懂多少。

女孩撩开布娃娃额头前的栗色发丝，看见了一双栩栩如生的冰蓝眼睛。

“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我照顾你。”

女孩少有的严肃认真，像是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殊不知，女孩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那双冰蓝眼中。

原来，这女孩好运。布娃娃伽罗不仅仅是个布娃娃：她可以像常人一样看见东西——但是不会眨眼；可以有心理活动——但是无法表达出来；拥有常人有的触觉——但是无法行动走路。 现在，缘把这两个好命的女孩用绳紧拴在了一起。

“那就拜托你了，以后多多关照。”布娃娃伽罗的冰蓝瞳里此刻是温柔，是动人。尽管……遭受了先前主人们的无情虐待，布娃娃伽罗还是选择了相信面前这个女孩。

“拜托，一定要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想到之前的几个主人，布娃娃伽罗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又被温柔取代：“不管先前如何，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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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女孩盖好被子，睡觉。

妈妈爸爸进来，看了看在窗台上坐着的布娃娃伽罗。

他们接着吻了吻女孩的额头：“孩子，好好睡觉，晚安。”

伽罗一愣。

熄灯了，女孩的呼吸声在一片宁静里也分外安静。只有布娃娃伽罗静静凝望着女孩熟睡的轮廓，思绪万千。

（伽罗视角）

之前我的生活可谓是一片黑暗。起初是被感动：“以后，我照顾你。”再就是被无数次的撕碎——不仅是肉体，也包括精神。又是重新被带进一个陌生的家庭再次被感动，又是一个个无情的轮回。

有些时候我不懂。

像我这样的布娃娃就可以任意摧残 吗——还是在我信任你们的的前提下?

呵，也对吧。我们的价值——就是仅仅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无法改变了。

对此，我只能苦笑两声。呵呵。

那些机器给了我们令人高兴的外表，结果只能是被遗弃。好在，美丽可爱的外表也恰好掩盖了我们心灵的破碎、神情的哀伤——又一次次地踏入最终被遗弃的轮回。

皮伤有人补，心伤没人缝。

历来都这样。

今天带我回家的小女孩，也应该是我的轮回中的一员吧。

还是有一点希望的。

他们家是多么和谐——晚上睡觉道个甜蜜的晚安。但是我知道，跟我没关系。

之前对她的温柔，只不过是我进每一个家的“传统习俗”罢了。先倾心信任。倾心。我也愿意倾心信任她。

万一，她是个好人呢？万一呢?

那就看看，我在这个所谓的家里面能待上几天吧。

（恢复正常视角）

女孩睁眼，看见布娃娃伽罗孤苦伶仃地坐在窗台上，嘴角依旧是微微上扬。

“有什么事情，值得你笑呢……”

伽罗的心，她懂。她都懂。

女孩起身，走向窗台。把布娃娃伽罗揽到自己怀里。“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永远不会。”她感受到怀里伽罗的冰冷，把她搂得更紧了。

“怎么……”

“伽罗，冷吗?”女孩顿了顿“一起睡吧。”

好温暖的感觉。

真好。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认了。

我相信她。她是个好人。起码不会像之前那些人一样。

那么，我的余生就拜托你了。

夜已深沉，两个女孩相拥而眠。

“伽罗，我叫小心。”伽罗只听见女孩在梦中呢喃。

“小心……真是个独特的名字。如她人一样。”

“没事了。不要再想过去了，好吗……”

“好，从今起，你就是我唯一的主人。”

在梦中的小心，嘴角翘起一道完美的弧线。

“我的选择，是对的。余生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