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由

蓝曦臣加快步伐，四人刚进寒潭洞，就见守门的蓝氏弟子正与一个人影在打斗。

蓝湛立刻飞剑出鞘，却被对方给躲过了，魏无羡立刻画了一符纸，想捆住那人，却被那人察觉，反手化了那张符。

金光瑶见状，立刻抽剑上前就与那人缠斗了起来。

这一打才看到那人的正面，正是应该断臂身死的金光瑶自己。

金光瑶愣在了原地，一走神，就被死而复生的“金光瑶”一掌拍飞，撞进了蓝曦臣的怀里。

蓝曦臣疑惑的看了一眼怀里的蓝宇，又看向“金光瑶”，为什么“金光瑶”会在这个时候死而复生，如果他醒了，那蓝宇是谁？

难道蓝宇并不是金光瑶？那他如果不是，为什么指魂会对他产生响应？

蓝忘机和魏无羡同时看到了金光瑶的脸，来不及细想，剑已再次刺向金光瑶。

蓝曦臣“忘机，不可！”

话音刚落，朔月已出鞘，挡下了避尘的致命一击。

“金光瑶”趁此机会逃脱出了寒潭洞，四人追出，却不见一点踪迹。

金光瑶已是满腹的困惑，但在蓝曦臣面前，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变化，他心里已经闪过无数个场景来对答蓝曦臣一会的试探。

蓝曦臣陷入了沉思，魏无羡和蓝忘机远远的跟在后面，讨论着这寒潭有个机关密道他俩怎么不知晓。

金光瑶听着他们的交谈，心里十分着急，这两个人怎么不去问蓝曦臣刚才死而复生的金光瑶是怎么回事呢。

结果一直到了寒室门口，魏无羡和蓝忘机都没有提起金光瑶的事情，反而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恭恭敬敬的对蓝曦臣道别，就离开了。

金光瑶想着，既然如此，那我不如也赶紧一同开溜。

可他刚说出，师父，就被蓝曦臣截断了话语。

蓝曦臣“子规，你随我来。”

金光瑶泄了口气，乖乖的跟着蓝曦臣后面走，左右不敢离他太近，索性就离一丈远。

蓝曦臣脸色不是很好，金光瑶离他一丈远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得那种凝重。

两人在那座无字碑前停了下来，蓝曦臣一动不动的站在墓碑前，从天明站到黑月。

金光瑶也疑惑了，此处是空冢，寒潭却藏尸身。

蓝曦臣身为蓝家家主，却如此待金光瑶的身后事，也不怕仙门百家以此做文章，败了蓝氏的百年声誉。

月光下的细长身影显得很单薄，金光瑶第一次看到蓝曦臣如此荒凉的背影。

蓝曦臣的身上已经沾了露水，天微微亮时，他总算是动了。

蓝曦臣“子规，你知道金光瑶吗？”

金光瑶心里一咯噔，蓝曦臣果然来试探他了。

金光瑶“回师父话，敛芳尊在世时，子规尚小，不曾知晓其过往。”

金光瑶死时，蓝宇才十三岁，又是蓝氏旁系，对仙门百家的事情的确知之甚少。

蓝曦臣“罢了，你回去吧。”

蓝曦臣那张总是微笑的脸写满了愁容，他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从容不迫的笑，那抬手轻挥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已经垂垂老矣。

金光瑶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始终不懂蓝曦臣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怎么会把自己的身体和灵力糟蹋成这个样子。

金光瑶“师父，敛芳尊是师父很重要的人吗？”

金光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住的问了出来，他本想逃之夭夭的。

蓝曦臣“是啊，他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金光瑶“可我听安然说，当年是您亲手杀了他？”

蓝曦臣“那…是一个意外，我多希望那只是我做的一场噩梦。”

金光瑶“人死不能，师父节哀吧。”

金光瑶不打算再说下去，对蓝曦臣来说，那是一个意外的噩梦，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

蓝曦臣“子规，我今晚要出门一趟，你可愿与我一同？”

金光瑶想说“不愿意”，但当他看到蓝曦臣琉璃般清澈的眼，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

蓝曦臣“子规，我有很多解不开困惑，也有很多话想与你说，但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不能说。”

金光瑶听着蓝曦臣那些不找边际的话，一时间也应不上来。

这七年来，蓝曦臣不止修为退步了，似乎连智商也不在线了。

傍晚时，蓝曦臣与金光瑶一同出了山门。

金光瑶乖巧的跟在蓝曦臣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蓝曦臣“子规为何一路都不言不语？”

金光瑶“弟子平日喜静。”

蓝曦臣顿住了脚步，回头盯着这个新收的徒弟，他是真的没有半点像金光瑶。

金光瑶擅于言谈，揣度人心，工于心计，偏爱藏匿，连剑都用的缠腰软剑。

可这个蓝宇却沉默寡言，言谈光明磊落，用的如朔月一样光泽万世的长剑。

蓝曦臣“你的剑叫什么？”

金光瑶“不由。”

蓝曦臣“为什么叫不由？”

金光瑶“不欲染红尘是非，红尘却半点不由人。”

蓝曦臣忽然如同见了鬼般盯着月光下纯澈的少年，这样陌生的容颜，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与金光瑶截然不同。

可是，他却忘了，金光瑶从来没有想要成为那样一个人，是世人逼的，他一直是身不由己。

他在寻找重生回来的金光瑶，依着金光瑶旧时模样去找，却忽略了，也许金光瑶根本不喜欢做那样的金光瑶。

金光瑶“师父…您为何这样看着我？”

金光瑶紧握住不由，他想过与蓝曦臣所有的交谈内容，唯独漏了不由。

蓝曦臣“没什么，不由，很适合你。”

蓝曦臣忽然的笑了，原本他真的不确定蓝宇会是金光瑶，可如今看来，他确是金光瑶无疑了。

比起恨生，不由的确更贴切金光瑶的心境。

两人步入森林深处，只见月光浮盈，寒枝招摇，忽然一阵乌鸦扑翅声，林间走兽开始四处逃窜。

蓝曦臣“子规，小心点，此处恐怕有危险。”

蓝曦臣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前方恐怕危机四伏。

金光瑶时刻备战着，这些年，他闭关在山洞里，依着前世的博学，决定另辟蹊径，除了剑术精湛之外，符咒也不输魏无羡。

忽然，暗夜中一道绿色的光破空而来，直逼蓝曦臣而去。

蓝曦臣灵力已经临近枯竭，面对如此灵力纯厚的攻击，只能以守为攻，不断地后退。

金光瑶知道蓝曦臣灵力不足，准备飞身挡在他前面。

谁知对方似乎知道他的意图，一支寒箭射了过来，金光瑶立刻操控不由出鞘，飞向蓝曦臣身前，抵挡住了一波攻击。

又一波冷箭来袭，金光瑶来不及召回不由，只得使用符咒来破解对方的攻击。

金光瑶注意到了对方射出的箭，并非金属制造，而是由意念凭空创造出来的弓与箭。

这说明，对方的能力超越了现今所有仙门百家顶级修士的修为，他们遇到了古怪的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