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魏无羡带着温宁在夷陵的一处城中采购,忽然,前方巷口闪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魏无羡目光一凝,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随着那道人影,二人闪到了一间小小的院落。一进门,院子便被关上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出去。”
江澄站在他们身后。门是他关的,这句是对温宁说的。
江澄这个人十分记仇,对岐山温氏的恨意无限蔓延至上下。再加上温情和温宁姐弟救治期间,他都是昏迷状态,根本不能和魏无羡感同身受,因此对温宁从不客气,上次更是能下狠手。温宁一见是他,立刻低头退了出去。
院子里站着一个女子,戴着垂纱斗笠,身披黑色斗篷。魏无羡的喉咙梗了梗,道:“……师姐。”魏无殇道:“你们聊,我去看看。”
温宁现在是生前模样,看来魏无羡学得挺快。能笑,也能哭,同样可以吃东西。
反正和花城差不多。
“魏姑娘。”
“温公子。”
打过招呼便再无话可说。
不一会儿,江厌离便端着两碗汤出来了。“无殇,温公子,只有小碗啦,这个给你们。”
江澄不悦道:“怎么还有温宁的份?”
江厌离:“反正我带了这么多,见者有份。”
温宁讷讷地道:“谢谢江姑娘……谢谢。”
魏无殇便进去找云梦双杰了。
魏无羡和江澄站在院子里。江澄举了举碗,道:“敬夷陵老祖。”
听到这个名号,魏无羡又想起了那条迎风招展、甚为霸气的长旗,满脑子都是“无上邪尊夷陵老祖”那八个金光璀璨的大字,道:“闭嘴!”
喝了一口,江澄道:“上次的伤怎么样。”
魏无羡道:“早好了。”
江澄道:“嗯。”顿了顿,又道:“几天好的?”
魏无羡道:“不到七天,我跟你说过的,有温情在,不在话下。不过,你他妈还真捅。”
江澄吃了一块藕,道:“是你先让他打碎我手臂的。你七天,我手臂吊了一个多月。”
魏无羡嘿嘿然道:“不狠点怎么像?反正是左手,不妨碍你写字。伤筋动骨一百天,吊三个月也不嫌多。”
门外隐隐传来温宁磕磕巴巴的答话。沉默一阵,江澄道:“你今后就这样了?有没有什么打算。”
魏无羡道:“暂时没有。那群人都不敢下山,我下山别人也不敢惹我,只要我不主动招惹是非就行了。”
“不主动?”江澄冷笑道:“魏无羡,你信不信,就算你不招惹是非,是非也会招惹上你。要救一个人往往束手无策,可要害一个人,又何止有千百种法子。”
魏无羡埋头道:“一力降十会。管他千百种法子,谁来我弄死谁。”
江澄淡淡地道:“你从来就不听我任何一点意见。该有一日你要知道,我说的才是对的。”
他一口气喝干剩下的汤,站起来,道:“威风。了不起。不愧是夷陵老祖。”
魏无羡吐出一块骨头,道:“你有完没完。......裴珞那天说我是广陵白氏的客卿,我怎么不知道?”
魏无殇:“现在不是知道了吗。不过......裴珞终于恢复正常的行事作风了。”
之前每天除了沙雕就是沙雕,现在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了。裴珞是白轻舟看着长大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都与她极为相似,该出手的时候,绝不退让。
兰陵金氏若是再逼下去,金光善可能要提前死亡了。
魏无羡道:“她这次是把金光善得罪透了。”
魏无殇冷笑道:“现在金光善基本被架空了,金麟台的实权三哥掌握了一半......我看金子轩是对兰陵金氏家主这个位置完全没有兴趣,现在兰陵金氏大部分事情都是三哥在管,他居然还挺高兴。”
魏无羡:“......没兴趣?不当家主他还能做什么,总不能就待在金麟台混吃等死吧。”
魏无殇:“他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我估计他下半辈子除了陪着师姐什么都不想做。”
魏无羡:“这不和我一样吗......”除了等死就没其他理想了。
江澄:“......你还真想在乱葬岗过一辈子啊?”
魏无殇腹诽道: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他一辈子快要结束了。
魏无羡都18了。
魏无羡:“......反正有你们给我送钱,在哪不一样吗?”
江澄一个白眼翻上天。
是的。
这么久以来魏无羡之所以那么喜欢去夷陵那家酒楼(原著里提到的那一个世家子弟聚集的),除了打探消息,他还有一个目的。
拿钱。
那家店不知道为什么落到了云梦江氏手里,掌柜的就是云梦江氏的人,所以......
魏无羡去那里不但不要钱,掌柜的还得给他钱。
所以上一次蓝湛就算不给钱也无所谓的。
而且就算他因为懒没去酒楼拿钱广陵白氏也有人来给他送钱。
总之魏无羡去了乱葬岗之后日子爽的一批。
除了偶尔会因为死活不戒酒被温情用针扎之外都挺好的。
别之际,江澄道:“不要送了。被别人看到就糟了。”
魏无羡点了点头。他明白,江家姐弟此来不易。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了,那他们之前做出来给别人看的戏就全白费了。他道:“我们先走。”
出了巷子,还是魏无羡行走在前,温宁默默尾随其后。
他回过头,心知,今后怕是又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以前熟悉的那些人了。
但是……他现在不也是正要去见熟悉的人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