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握紧了拳头手心里都是汗也没敢敲响他的门。阿政那么讨厌我，一定不想见到我吧?是我太弱了吗?阿政，白起会为了你努力变强。”

“呐，殿前的梅花开了又谢，可我还是没有见到阿政。太后告诉我可以变强。强到可以一直保护阿政，可以实现阿政的愿望。只是代价很大很大。为了阿政，我可以的。血浓于血，不是么?”

“盔甲已与我融为一体，这样就可以保护阿政了，真开心。阿政说我是个怪物。我是个怪物吗?阿政好像越来越讨厌我了。可是只有这样我才能强大起来，帮阿政实现他的愿望啊。我变成了恶心的怪物，阿政说。”

“阿政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呢?有空了去问问他吧。变强的过程很难受，但是想想阿政就不难受了。为了阿政，一切都值得。”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他。”

“阿政来看我了，真开心。好想转圈圈，可是我的身体还没改造完毕，不能乱动。”

“上次见到阿政忘记问他的愿望了呢。我的阿政很可爱的，虽然他总是觉得我很恶心。要是阿政可以夸夸我就好了。可阿政怎么会夸我呢?他那么忙。一定是因为太忙了，所以他才没时间来看我，也没时间夸我。帮阿政实现了愿望后，一定要让他好好夸夸我。”

“我听到宫人说阿政是注定要统一这片土地的。那么阿政的愿望应该也是这样吧?那可真好。此后我为他征战沙场，饮毕热血，采一朵小花回来寻他，伴他，仰望他，他脸上带笑，温声赞我二三言，便足够了，白起这一生便足够了。这种感觉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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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政来见我了……可我并不是那么开心。阿政让我去战场，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可他却说我这么恶心的人还是快死在战场上好了。我张了张嘴。哈，被盔甲包裹下，身为怪物的我，别人会看见我的嘴吗?呐，阿政，你的愿望是不是就是我死呢?那好呀，我死了你就会开心。你开心就好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开心呀。原来阿政一直不喜欢我，但是这又怎样呢，我喜欢他就可以了。”

“他是嬴政，是想成为始皇帝的嬴政，是天下人的嬴政，不是我的阿政啊。他是我的陛下，是我一生的渴望。陛下啊陛下，我为你打下万里秀丽江山后再死可好?要委屈你忍着恶心伴我，真的很抱歉。”

“太后找到我，告诉我我活不长了。她说这才是最大的代价。莫名有点开心呢。原本舍不得离开阿政，这样子，就不会有舍不得了呀。阿政，这真的就是天命啊……”

“阿政，我怕是熬不过今晚了。我最想问的不是你的愿望是什么。而是，

——阿政，你的愿望里有我吗?

——我有哦。

——阿政，我真的好喜……”

声音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凝结。

嬴政捧着晶石瘫坐在庄周面前。他脸色惨白，白发衬着他愈发苍白。

“有啊，我的愿望里也有你啊。”

“你回来好不好。”

嬴政起身，摇摇欲坠。

“你说好的小花还没送我呢。”

“……废物，真是废物。”

他双手捂脸，泪水顺着指缝流出。

——曾笑是少年，今怪太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