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寅关于李家村的那封密函,您是否已经通读?
洛檀是。鬼鸦之事凶险,恐涉及琅朝与南洋诸国的关系,期间的复杂非我等可轻易探明。
洛檀感谢您之前提供的消息。但鉴于公主殿下的安全考虑,陛下希望您的活动不要超过都城的管辖范围。
陆寅明白了。阿莺——我说的是那个女犯人,她之前关押于飞羽司牢狱。您套出的消息是什么?
洛檀与密函所述相差不大。您应该不知道,那天我们派人检验的尸首,不见了。
陆寅这……她是服毒而死!我们亲眼所见!
沈溯之假死。
洛檀棺木周围没有拖拽痕迹,不是他人所盗。
陆寅明白了。事关重大,有劳洛将军。
陆寅从飞羽司走出来,长吐一口浊气。飞羽司属琅朝天子直系,机动灵活性极高,负责处理大型突发案件与国家安全机密。如果能与他们合作,那么不少麻烦就会省去了。
马车旁的人群忽然躁动起来。陆寅拉开帘子,果然听到议论垂罗姑娘的声音。
“我就说那个贱人要来害人……”
“嘘,你找打吗!”
骂骂咧咧的人重重一摔碗,“他妈的,老子说实话也有错了?”
“老张,我说你别太过分了啊,人家又不招惹你!垂罗姑娘要是不来,咱们能有这么好的生意?”
眼见着要打起来了,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几句话刺得老张脸色青不青白不白的。
陆寅车夫,停一停。拿我的银子,下去安抚一下。顺便请老张来异闻阁一趟,注意不要声张。
店家千谢万谢陆寅出手相助,那唤作老张的男人也不再闹了,还是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希望这个老张能带来一些有用的东西。陆寅仍然觉得洛檀出现在蜜香楼是极其古怪的。况且她昨晚看到的花魁的那双眼睛——
与鬼鸦片“阿莺”几乎完全相同,妖媚得蛊惑人心。
这也是某种鬼鸦的秘术吗?
这种事情或许沈溯之有所了解。
陆寅你知道有某种秘术,嗯……可以控制人的精神状态吗?
陆寅具体就像垂……阿莺那样的?
沈溯之据我所知,南洋确实曾有一种处女修炼的巫术,可以蛊惑人心。
沈溯之是怀疑垂罗吗?
陆寅没……没有。
沈溯之放心好了,她还没有修行到那种祸国殃民的地步。
所以昨天晚上就是去看花魁了!陆寅瞪他。
沈溯之无辜地看回去。瞒着他跑去逛青楼,这账还没算呢。
秋棠殿下,外面有位客人跟人吵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坎坎人小,但吵架的劲儿一点都不逊,叉腰指着老张,气势汹汹。
坎坎道歉!
“咋,这地儿不就是拿来说真话的?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这位老张兄实属“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随时随地保持强大的战斗力和高昂的战斗精神。
陆寅坎坎,别跟客人较劲儿了。沈溯之那儿有一摞旧书,他一个人誊抄不完,麻烦你帮帮他。
坎坎啊……你给本姑娘等着,待会儿再收拾你!
坎坎一跺脚,噔噔噔地跑到书房去了。
陆寅抱歉,小妹顽劣,请先生不要与她计较。
“算了算了。掌柜的,您找我,有啥事儿啊?”老张也是直来直去的豪爽汉子,单刀直入。
陆寅您了解垂罗的一些事吗?我很好奇。
“这说来就话长……”
“您别不信。我早些年走南闯北地做生意,看到的东西,嘿,比他们多得多。老人常说,南洋的巫师多得像米一样,个个都是不好惹的角色。”
“嗨,那时候,也是年轻气盛,心里觉得不就是唬人的小玩意儿嘛,有甚好怕?”
“我大哥,自从找了那个女人,整个人都变了。他对那女人言听计从,动不动就要冲咱们做弟弟的发脾气,要么打要么骂。我还以为是他跟南洋的商帮头子谈不拢,这才着急动肝火。可怪就怪在,大哥有时候发完脾气,就好像突然醒过来了,一个劲儿地说对不住,对不住我们兄弟。”
“咱们糊涂,谁都没有怀疑到那个南洋女人身上。大哥最终在返程的船上跳进海里。我亲眼看见,哪还有假!他那样子分明不是自己想跳下去的。我回头看见那个女人,她的眼睛让我觉得头晕。我登时冷汗就下来了。这哪里是女人,那是蛇蝎美人,要害人命!”
陆寅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垂罗姑娘?
“她在蜜香楼的时候,我看得一清二楚。就是当年害死我大哥的那双眼睛!”
陆寅心头一紧。
南洋商帮……
鬼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