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 女六爷不杀女人 封剑心复死擎君

话说七口逼着水秀姑娘学石瑛，水秀姑娘道:“石魔女王是你的妻子，你除过不爱她之外，还背着她来青楼作乐。更可恶的是，你居然叫一个妓女学你的妻子，向你服软道歉。七口妖龙，我看不起你。”

“啪”的一巴掌，七口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又扒了她的衣服，拿裤腰带使劲的抽打。唾了她一口，骂道:“你一个妓女，也敢来教训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这个贱货。”七口狠打，水秀忍叫。七口打了一百多下，把水秀姑娘的屁股打得青肿，又流了血。坐也不能坐，站也不能站。只爬在地上抽泣落泪，其声凄凉，不忍多闻。

七口扯住水秀姑娘的头发，用力揪起，道:“我不为难你，你只要跟我说一段话就行。”

“夫君，瑛子错了。瑛子不该忽视你，不该为了那群下脚货而冷漠了你。瑛子错了，夫君，让瑛子来好好服侍你。”

七口说完，让水秀跟着说。水秀不说，七口大怒，拽起头来，照着嘴巴就是几十大巴掌。直打的水秀嘴唇血烂，不能开口。七口仍不解气，临走时又打断她一条腿。这真是:

本为低下风尘客，任人梳弄图一乐。

石瑛直劭不忍学，换来一顿搒鞭策。

话说七口走后，没有给钱。鸨母上楼来，推开水秀房门。见水秀瘫痪在地，身上遍体鳞伤，屁股上血肉模糊，嘴唇上血呼呼的，右腿也断了。鸨母慌忙之下，急请大夫。救助之下，水秀开眼。鸨母哭问:“儿啊，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水秀道:“七……口……妖龙。”鸨母道:“儿啊，不要乱说。我听人说，七口妖龙入赘石魔女王，在四周山龙瑛洞里，他怎么会来打你呢？”水秀道:“妈妈，你不知道。昨天夜里，进我房的客人就是七口妖龙。他让我学石瑛向他服软道歉，我不学，他就把我打成这副模样。”鸨母哭道:“你傻呀！我的儿。你身子都卖给别人了，为什么你的心还是那么清高？他让你学，你就学呗！石瑛和你有什么亲？为什么你要为了她忍受这样的痛苦？”

水秀道:“妈妈，你不知道。石魔女王情超苏惠，义比关公，素有“女关羽”之称。她品德高尚，宽容大度。就连她的亲生儿子杀了人，她也不徇私情，亲自将她儿子关进大牢里头。全天下没有不知道她的，我能为这样的人受苦受累，也算荣幸。”鸨母哭笑道:“傻儿，你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是一个风尘妓女，人家是三界义霸，群妖领袖，你就是死了，人家也正眼不瞧你。”

水秀叹道:“重华未遇，孰知余之从容！诽俊疑杰，庸人之常态也！”

鸨母不知其所言，只问道:“七口妖龙给你钱了吗？”水秀摇头，鸨母怒道:“好个妖孽，没钱来逛青楼？你打伤了老娘的头牌，三年五载不得痊愈。不问你要个三万五万，老娘誓不回返。”说着，叫了几个厉害的妓女，一起去了四周山龙瑛洞讨债去了。

水秀强撑体力，写了一首诗，诗曰:

云雨霏霏昉苍旻，独处风尘惹伶俜。

自身贫贱忽已忘，纵使从俗不变心。

话说七口妖龙买了肉回去，已是后半夜。来至厨房，正碰女王。女王曰:“叫汝买肉，为何这般懈怠？”七口扯谎道:“因天晚了，卖肉的都收摊了。我走了三个时辰，才买到肉。”女王不驳，只道:“速做。”七口诺诺而去。

翌日天明，女王与众妖用饭，正商议四战雷音，为通天巨蟒王、阴火狼报仇之时。守洞小妖忽报:“女王，外面来了一群妓女，吵着要见女王。”火狮王、独角金牛一听是妓女，拍案而起，怒道:“这群骚娘贱货，不在院里苟且。也敢来这里？把我四周山当成什么了？”命令妖兵:“尽数杀之，而后喂狼。”

女王急止，喝退妖兵。率众妖出洞，果见那群妖冶女子，矫揉造作，甚是风骚。女王行以待客之道，请入正厅，奉以香茗。火狮王、独角金牛、铁角山犀等见女王对她们如此客气，皆恨的咬牙切齿。女王恐众妖愤怒过深，失控伤人，乃遣散众妖，令各回各洞，无令不得出来。

女王问鸨母曰:“妈妈何来？”鸨母见了女王，满面通红，不敢直视。低声下气地将七口逛窑子不给钱，且打人一事说了。女王无闲钱，只好把玉镯子给了鸨母，曰:“此玉镯乃我亡兄送我成婚之物，价比千金。今赔与妈妈，望勿嫌少。”鸨母接过玉镯，半晌无言，只是手脚哆嗦。临行时，女王拿一贴药给鸨母，笑曰:“此药珍奇，务使先涂嘴唇，后涂屁股，不可反哦！”鸨母感女王之阴德，泣而又笑，笑而又泣。

话说鸨母与妓女走后，火狮王首先怒气冲冲道:“六妹，你为什么不杀了那些贱货？天下人知道，都说我们这是藏污纳垢的地方。连妓女都可以来的地方，还有什么人不能来？”众妖都以此言逼问，个个怒不可遏，吹胡子瞪眼的，一副吃人的面孔。

女王解之曰:“女人有孕育之功，乳幼之爱。杀女人者，乃罪人也！天地之始，皆由母系撑天下。夫母者，女人之体也，众生之源也！杀女人，何异于杀母？何异于杀众生？此之罪责，瑛受之不起。” 火狮王道:“那群青楼女子，屎一样的贱货，她们也算女人？她们也叫女人？” 女王曰:“彼先为女，然后为妓。吾追其本，不追其末。假使内存羔鸦之心，而外披虎狼之相。其能言之不善乎？反之，其能言之不恶乎？”

女王苦解释之，众妖汔无幽怨。女王口谕:“今后不论世上女人做过什么，皆不能杀女人。违者，不得善终。”众妖跪听王令，无有不从。火狮王又道:“七口妖龙背着六妹去青楼，有负六妹，何不杀之？” 女王微笑曰:“吾与彼皆自由之人，他不属我，我不属他。本为陌路，何负之有？” 七口本以为石瑛会找他算账，没想到却若无其事一般，七口叹道:“瑛子，原来你的心里没有我。”

再说鸨母回去之后，泪流满面，众人问故，鸨母道:“我见到石魔女王那一刻，才知道我是一个人，我是一个有自尊的人。我是一个做了脏事会脸红的人，我是一个做了亏心事会心跳的人。是她唤起了我的良知，是她让我认识到了羞耻。”鸨母召集所有妓女，道:“有从良者，愿给钱五百。不愿从良者或无从良之人，可暂留。”此言一出，大家皆欢呼雀跃，纷纷卸粉从良。

最后，走的剩下十个人，连水秀十一个。鸨母将“海花楼”改为“石瑛阁”，乃是一家医所。鸨母将自己所见石瑛的容貌，请画师作石瑛画像，悬于正厅。但凡有疾者皆入此门，民间从此不拜观音不拜佛，皆拜石瑛，每每皆灵验。

话说德林书苑的封剑心梦女娲传授天书，并授一把神兵，名曰“青柄铩”。女娲告封剑心道:“杨立非取经之人，命汝杀之。”

封剑心得知杨立在水玥国皇宫大内教练禁军，于是夜入皇宫，刺杀杨立。一招未过，就被杨立以枪穿喉而死。

封剑心死后，阴魂不散，进女王之梦，告道:“鲸水圣不是袁空幻杀的，是杨立。”

“汝何人也？”

“石瑛，我是你的同窗姐妹，封剑心。”

“剑心，汝何以至此？”

“我奉女娲娘娘之命，斩杀杨立。是我技不如人，反被杨立穿喉而死。”

“为何杀杨立？”

“女娲娘娘说，杨立不是取经之人，乃外道奸邪。混入义净身旁，别有图谋。”

女王曰:“汝言:八弟乃杨立所杀，有何凭证？”封剑心道:“杨立杀人，惯以穿喉。鲸水圣就是被枪刺破喉咙而死，足以证明杀鲸水圣者，就是杨立，而不是袁空幻。”女王曰:“秀可餐何故诬以猿贼？”封剑心道:“六灵山的秀可餐私爱于杨立，故偏立诬袁。”女王淡曰:“吾知矣！”

未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