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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袁知见风刮羊角精 铁嘴鸡倒吸周长老

南游外传

事启下章,书承上回。话说公羊角将猪夫人和地胆大王劫回祥云洞,设法囚禁,不教二妖见面。又雇了五个小妖,买了一顶轿子,把老和尚捆在里面。公羊见五个小妖,两个大,三个小。便问大的:“叫什么名字?”那两个小妖乃是狗怪,三个是猫精。白狗怪道:“我叫哈巴儿。”黑狗怪道:“我叫巴哈儿。”公羊道:“你们把这和尚抬到断屏山白狐洞里。”哈巴儿道:“远不远,远了就不去。”巴哈儿道:“去也行,照五百步一块钱算。”公羊拿出十块铜板,分给二妖。哈巴儿道:“还是不能去。”巴哈儿道:“兄弟,拿了钱可以去了。”哈巴儿道:“我记得圣人说:‘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倘若那个地方有什么凶险的魔头,我们岂不是有去无回了?”公羊道:“别只想危邦不入,要想食人之禄,忠人之事。那人是我的相识,我还有封书信给你,兴许她看了书信,还会多赏你几块钱。”说着将书信递给巴哈儿。二妖拿了钱,碰着头在那嘀嘀咕咕不知说什么,公羊道:“钱也给了,事也说了,为何还不去?”二妖转身道:“先生学没学过算账?”公羊道:“十以内的学过一点。”二妖道:“正好是十。将将先生给了我们十块钱,我们到市里吃一顿烧肉花三块,喝一瓶酒花一块。然后给老母买件过冬的棉裤,花四块,先生算算,我们还剩几块钱?”公羊角随手拾起一把石子,数了十粒。口里咩咩道:“烧肉三块,抛上三石。酒一块,抛上一石。棉裤四块,抛上四石。”然后数了数剩下的,公羊道:“算出来了,剩两块钱了。”小妖哭道:“钱就不能花。”公羊问为何?小妖道:“越花越少。”

夜,公羊角因阅周南之风《关雎》,翻诵几遍,每至“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之时,即伤感垂叹。仰忆桃叶之情,俯愧兰因之盟。公羊角暗室寡居,思来想去有了幻影,看见一罄衣女子启笑而来,臀美胸白,小脚高举,菊花侧露。姽婳緸冤,媚态妖娆。公羊角思邪太甚,不觉是非根顶的难受,起身去抱那女子,却扑空在地,方知是幻想。长夜漫漫,实在难熬。手软了又硬,硬了软,软了硬,反复几次竟不能消停。正愁无处败火,忽想起猪夫人来。于是搭衣拖鞋来至猪夫人处,猪夫人因白天奔命,自被捉进洞来也未曾歇下来。何况此时深夜,猪夫人早就鼾声如雷了。公羊角大喜,去其衣物,见肉多弹跳,不觉手痒根粗。于是骑身干事,快觉不累。猪夫人梦有人与之交欢,舒服惬意,死不睁眼,尽情享受。这正是:无声细雨悄润物,一夜春风竟未停。云雨尚且不知义,曜灵不觉已东升。

醒来时,猪夫人见床中有一羊头,揭开一视,乃公羊角也。猪夫人恍思昨夜梦中之事,不觉啼哭起来。公羊角醒来,托其乳而戏曰:“夫人勿哭,因我爱妻称嫌吾根小,故弃我而去。吾气不过,便在夫人身上试之,请问夫人,果小乎?”猪夫人害羞,掩面不言。公羊角赤身坐起,贴肩并脸,口舌往其耳垂舔之,温语曰:“风闻夫人床艺精湛,不知肯见教否?”猪夫人本是水性杨花之人,但遇好处,没有不从的。猪夫人道:“我侍奉了先生,先生有何答谢?”公羊角许其金银无数。猪夫人摇头,又许之高楼阔室,还摇头。又许之美味佳肴,复摇头。问所求者何,猪夫人道:“请共与我分享神仙肉,足矣!”公羊曰:“圣言:畜马乘,不察于鸡豚。吾志不在此,故不计此利也!”猪夫人指其口而笑曰:“汝必非伐冰之家,要不然怎么会有羊呢?”言讫,展臂躺床,公羊骑腹捏肉曰:“好尤物,焉敢以文相戏,看我不弄死你。”猪夫人被弄的神魂荡漾,口不能闭,声不能止。只道:“要死了你,大白天的干事,好无羞耻。”公羊道:“我这洞里只我二人,白天就是黑夜,黑夜还是黑夜。”猪夫人道:“你先下来,我问你几句话。”公羊见无兴致,也就下来,和她说起了话儿。猪夫人道:“你有几个女人?”公羊道:“两个,第一个是我的结发糟糠,因丑,又不懂风情,被我抛弃。第二个乃是我的情人,乃白狐怪是也,小名胡灵灵。生的好不妖娆,叫我夜夜销魂。只是她不肯与我吃素受罪,早离我去了。我那结发妻子虽不中用,但还为我生的一子,只是不知下落。”猪夫人道:“有缘,有缘。你有一个儿子,我也有一个儿子。我与三岔口囚龙洞里的老蚺生了一个儿子,只是不随我,随他父亲也是条蛇。”公羊道:“我知夫人一生男人无数,能否为我而学忠贞否?”猪夫人不悦,问是何意,公羊道:“黄蜂已死,地胆尚存。夫人要是杀了地胆,我愿与夫人永结同心,共享长生。”猪夫人道:“这有何难,有毒药否?我去杀他。”公羊道:“何不用刀省事?”夫人道:“我豕彘之家从来不敢见刀,见之伤胆。故不用刀,而用药也。”公羊笑曰:“夫人畏刀,是杀猪看多了吧?”猪夫人嗔怒曰:“人皆有其短,独先生全乎?”公羊角怕被她拿住把柄,而坦然曰:“我上有神佑,自然完美。”遂又赔礼道歉而终,复以雷公藤药给之,猪夫人拿来去给地胆喝,诈称:“此乃黄蜂的蜂蜜水,本想你我劫了周僧远走他乡,共享长生。不期被公羊角撸来,生死未知……”话到此处,哽咽落泪,又道:“我欠君,无以偿还,请饮此蜜,方鉴我心。”地胆大王不知妇人毒辣,信以为真,举碗饮之,待出一语“谢谢”时,却口不能言,七窍流血而亡。

却说袁空幻除了黄蜂,问知蚊足将乃知周僧义净被猪夫人和地胆大王劫逃,不知去向。空幻又把权头打了几遍,又打出个路神来。空幻问:“快言,俄师父去哪了?”路神惧其拳中权,乃告道:“太圣,这八百里百卉山,妖洞无数。你师父有法门龙象之心,别个妖魔不能近其身。唯有一妖,洁身自好,不落俗流,正能近得圣僧之身。”问是何妖,路神道:“此怪乃是鲍仙姑之徒崔炜的坐骑,崔炜号骑羊使者,乃是罗浮山有名的高人。”空幻最恨神仙,当时就急出丑态喝道:“什么高人,是高人不做矮事。仙以羊为骑,羊以人为骑,层层逼迫,也敢称什么仙人高士?如今他敢欺俄师父,分明在藐视我无能。”急问:“废话少说,那贼妖何处,待俄除了这孽障,方见手段。”路神指西南方道:“在祥云洞里。”

好太圣,驾白驹翼马霎时而至祥云洞,见山中景色怡人,洞壁有联曰:

一片浮云风意变,万里寒莹我心飞

好太圣,掏出木鱼杵打碎洞门,牙咯咯、气狠狠叫骂:“贼妖出来领死。”里面正行好事,忽听得洞门塌陷,惊的老妖泄火,猪肥玉遮羞,只道:“麻烦了,被他大徒弟野象精找来了,真后悔当初将他放了。”公羊大喝一声,壮胆道:“怕的什么?我去会他。”言讫,搓一杆牛杈,号曰撸命杈。奔出洞口,寻骂道:“野象精在哪?”言未尽,从悬崖上跳下个三尺小人来,猴头猴脑的样子。公羊不识物种,只道他是个猴子,又生的小巧。上前问:“小猴,将将有个野象精把我洞门打烂了,这会子又跑的不见了,你看见那货什没有?”空幻见他藐视自己,立马将身子长了三丈高,仗着手长,一把将羊角抓住,举顶荡漾了几圈,又手一松,却被弹飞到树叉上,夹住脑袋下不来了。空幻冷笑道:“还敢小看你老爷俄么?”公羊忍痛叫道:“你这野猴子打我作甚?”空幻跳树掰角,顽笑道:“畜生,认仔细了,老爷是猿,不是猴。实话告诉你,俄乃是八十辈子上打玉皇犬帝的先天十子通天太圣袁空幻是也,因受佛恩,许为护师南游。听闻我师父被你抓来了,可快些交出来,迟了性命休矣。”公羊被卡住了头,左右乱撞,头皮撞出血。乃道:“袁空幻,你放我下来打斗,如打的过我,我便还你师父。”空幻寻思道:“若此时打杀他,易如反掌,只是落个趁人之危的骂名。若和他公平较量,那时节杀了他方见本事。”说着掏出木鱼杵将树叉打断,公羊角方坠落下来。公羊角得了自由,骂了一句:“玉帝的看门官,去死吧你。”骂完就乘云而去。空幻怒道:“贼妖,今番你必死无疑。”说罢,急驾白驹翼马,马蹄只跑了五下。飞翼只扇了一下便超在羊妖前面,羊妖料不能生逃,将撸命杈旋刺而来,空幻以木鱼杵招架,这一场好杀:银狨本事强,白羊威力大。一个木鱼杵下无情杀,一个撸命杈尖无相让。杵去如风快,杈来似心慌。一个为名为师皆不怕,一个忧生忧死枉称王。

二人战五六十回合,公羊角杈法慢了些。被空幻金杵打在手臂上,惨叫一声跌下云去。空幻正要下界打杀,三长从背后喊:“大师兄,我来也。”空幻视之,乃象三长也。因问道:“师弟怎生在此?师父呢?”三长将黄蜂陷害、猪夫人劫逃之事说了,说他自己时,不好意思说是被打出来的,就说是他自家本事大,自己打杀小妖,逃出来的。空幻无暇计较,顷刻返下地面,正见羊妖捂着手臂,坐在石上呻吟。三长抢功,拿出迅雷鞭要捆住他。只见那羊妖化身为云,漂浮到蓝天之上,不能相认。三长道:“好厉害的妖怪,竟然能化身为云,随意变幻。”空幻最听不得以夸别人之能,而夺自己之威的话。当下闲话不说,仗着白驹翼马之疾速,绕周天驰骋万八圈,只听得两耳风呼呼直响。因此卷起一场龙卷风来,那风:根细头粗,根接地而头顶天。亿丈来高,根如电钻,直钻得沙石尘土都飞滚到顶天处。因此晴天为窅冥 ,曜灵为黑饼。好似闻膦发疯,飞廉动怒。呼啦啦风声震碎苍穹,霹雳雳电光打漏乾坤。真正好风:狂风不过飞石瓦,此风能飞日月星。

话说空幻驾白驹翼马招来龙卷风,好个先猿王,全然不惧。竟将龙卷风之根部拔起,举着它向周天之云扫去,那天边大小云彩都被卷了进去,旋转了几百圈,空幻又将“权”头紧握,将龙卷风打散,霎时间,天依旧蓝,日依旧明。公羊角被风刮的头晕目眩,口吐白沫,垂垂待死。空幻举其角道:“快说,我师父在哪?”公羊角自知无能,乃道:“被我押到断屏山白狐洞去了。”空幻大怒,举杵就打。天上有声曰:“太圣留情。”空幻杵已至顶,不得已收了金杵,看来人打扮乃是天庭之神,心里已有十分不满。随叫道:“你是什么狗毛神,怎敢叫我的尊号?”那神道:“太圣息怒,小神乃是鲍仙姑的徒弟,骑羊使者崔炜。因你师徒南游路上须历七七之劫,故而舍利佛唤我坐骑公羊角在此设难,如今劫难已除,就请太圣还我坐骑,好凭他环游宇内,遍访仙师。”空幻假意道:“既是天神下问,我怎敢不从。”于是将公羊角一推,至半空中时,空幻仗着手臂修长,一拳打在腰上,那羊妖惨叫一声,落地而死。崔炜亲眼见袁空幻杀了自己的坐骑,气的直骂:“贼狨不得好死。”空幻大怒,举杵就打,崔炜吓得缩头就跑,再不敢露面。象三长亲眼见了空幻除妖手段,心里惧怕,面上眼红。跑到屁股跟前极尽奉承谄媚之能事,问这问那,只听他道:“哥哥,两日不见,你发达了。你胯下的那只蝙蝠大小的马儿是哪得来的,怎么还有一对翅膀,行动时快的就像电光一样,看都看瞎眼。还有你那拳头怎么能将妖怪打死?”空幻本不想讲,无奈被他啰嗦不休,方将佛祖坐下赐骑,掌中题字之事说了,肥坨听了,羡慕不已,喃喃道:“他真是个如来小外孙,不然,什么好事都落他头上。”

话说前有一山,势比昆仑。悬空万丈,下方支撑者,仅细如丝发,细看之,乃鸡脚也。一脚立地于不败,一脚抓崖石于独立。此山名曰鸡脚山,称奇者,非山也。乃山门之洞也,洞顶鸡头,洞口如双翅合抱,此洞以金石玄铁打造,质硬不摧。此洞尚能分辨生人熟人,若是生人来了,此洞不开。熟人来了,此洞立开。洞内小妖数以万计,进进出出何止千遍,此洞亦不厌其烦,该开则开,无一停滞。众妖得其义,呼之为“随意洞”。

话说鸡脚山随意洞里住着一个魔王,俗名铁嘴鸡,官号“锦鸡大帝”。他本是西王母所辖之地海山沃民国的五德神兽,专门守卫那一带百姓的安乐。只是又将他用铁链锁在海峰之上,不得自由。每日西王母只给他二十二粒白米,经常饿的垂头待死。更兼平日风吹雨打、浪淘雪埋的受的多了,心里不爽快,那日清晨,太阳早起,锦鸡不报,百姓以为天尚黑,都不曾下地。锦鸡得了时机,用嘴将铁链啄断,飞到此处,亲自凿山挖洞,创下如今基业。如今雄踞此间一十八载,万妖来投,妖洞容不下。锦鸡又将洞盖了五层,第一层住豹足将,暨旗下小妖三千。第二层住熊腹将,暨旗下小妖三千。第三层住虎肩将,暨旗下小妖三千。第四层住猪头将,暨旗下小妖三千五。最高一层住锦鸡大帝,还有他自家亲属,无非是飞禽之类的。锦鸡大帝向来不食肉,又在山前山后耕种米粮,教四级将轮流耕耘、浇水、施肥、锄草、收割、打场、装粮、入库。四级将及手下众妖皆是肉食之辈,趁机外出,见人就咬,见血就舔。不到数载,方圆五百里不见活物,遍山漫野尽是白骨血毛。如今又是金秋,山前山后的麦子稻谷俱熟,锦鸡大帝差猪头将收割。猪头将收割大半,他自己昧了一半,到别国卖了钱挥霍。锦鸡见收回二十石粮,问故。猪头将只说收的少,多的在后头。第二日又派虎肩将收割,虎肩将也收割大半,藏了一半。也带回二十石粮来。问故,也说:“天热,地里头伸不开脚,没怎么收割,都在后头攒着。”第三日叫熊腹将收割,亦如之。第四日豹足将去收割时候,见田里所剩稻谷无几,只收打回了十石粮,锦鸡大帝勃然大怒,逼问之,豹足将无言以对。猪头将进言道:“定是被他私吞了。”虎肩将、熊腹将亦如此说。锦鸡由是将豹足将啄死,其手下三千小妖也被乱刀砍死,尸体充余者之口粮。正怒间,有妖报:“大王,山麓下有人抬着轿子过。”锦鸡大帝推翻粮袋,恶气冲冲道:“今番你祖公公也开吃人肉了。”即刻叫:“猪头将看家,熊腹将守门,虎肩将随我出征。”

锦鸡大帝飞于云上,见山脚下有人抬着轿子走动,虎肩将请战道:“大王,让小的成了此功。”锦鸡白眼道:“他离此地多远?”虎肩将看了看,人越走越小,道:“大王在天上,他们在地上,正所谓云泥之别也,相差甚远,也有个千百来丈。”锦鸡道:“以你之法,当何擒之?”虎肩将道:“不需问,只需下去着了地就可擒来。”锦鸡摇头笑道:“费事,费事,我不着地也照样擒来。”虎肩将不信,那锦鸡大帝显弄神通,翅暗晴光,头抵泰山,尾扫华山。背贴青云,腹盖九州。开口一鸣,神魂皆碎。

话说那抬轿子的哈巴儿、巴哈儿见天变了,就靠在松树下少停一会。忽然狂风大作,树木连根拔起而飞,三个猫精被风吹死。两个狗怪钻进石缝里幸免于难。这风是锦鸡大帝在吸气,把轿子也给吸了上去,轿子被虎肩将打碎,却露出个人来,人是和尚模样。虎肩将如猫儿欢跳道:“大王,大王,有个人。”锦鸡大帝只看了和尚一眼,和尚便吓死过去。这正是:周僧自认命多灾,一难接着一难来。未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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