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山中花开正盛,微风拂过,花枝缓缓摇曳,洁白无瑕的花瓣漫卷轻飘。
好似回到离别那天。
早晨天气阴沉,窗外飘着鹅毛大雪,白小蕊不着一缕睡在床上,桑蚕丝被盖在身上,许是因为折腾了一夜的原故,她今日比平时起得要晚。
寒风自木窗的缝隙间灌进来,冰冷刺骨。突然一阵风扑面而来,是千帆把衣服扔到她身边。
“醒了?把衣服穿好,有话和你说。”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坐在床边揉了揉额角,忽然回头定定望着她,声音很低,甚至有些沙哑:“小蕊,昨晚我喝醉了……”
“我知你不是故意,没有怪你。但,你不能不负责。”
千帆看见她眼中难得露出的无辜,因害羞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仿佛有人拿着一根针插入心头,不停的绞。这种痛竟比天雷劈在身上还要命。
他已经毁掉最爱之人的清白,又怎么可以再用那些无情的话来伤她。
身为紫云山黑帝之徒,拥有着千年修为的上神,却死活放不下心中执念。
“……我算什么神仙?连男人都算不上,怎么对你负责?”千帆自嘲地笑了一声,垂首哽咽,低声道:“只不过是黄粱一梦,该醒了。小蕊,我们就此结束吧,今后形同陌路。”
不!为什么!?
白小蕊伸手却抓了个空。
忽然一黑,千帆睁眼只见漫天雪白,这一觉睡得半梦半醒。
已经是数月前的事,还会梦到。
他又放不下了,想想自己这个从凡夫俗子变成上神的人,放不下的东西可真多。
“千帆师兄!”芯莲大老远扑过来撒娇:“师妹好无聊,陪我玩。”
千帆既头疼又无奈:“我好不容易寻到个清静地方,又被你找着了。让我安静一会吧,萧洋呢?你找他玩啊。”
芯莲气鼓鼓地说道:“萧洋师兄一回来就闭关了。”
还说这次闭关短则几十年,长则几百年。
千帆笑了笑:“他可真够努力。”
或许自己也该努力努力了。
炎帝伯伯赶鸭子上架,霜儿不依,因此她当众顶撞了父王和炎帝伯伯,后果就是又被强行安排到学堂听课。
台上夫子讲得唾沫横飞,台下学生听得认认真真,唯有悦霜公主趴桌子上睡觉,貌似还在做美梦,小脸粉扑扑,该不会做春梦了?
林笙忍无可忍使劲晃她几下,慕容悦霜没精打采睁开眼。他面带微笑:“霜儿公主,请您好好听课。”
这是造的什么孽,堂堂仙界上神居然被迫在这监督一个小丫头听课。
慕容悦霜勉为其难坐直,打了个哈欠:“还没讲完啊!”
她随口抱怨一句,冷不丁夫子被听见,立即点她的名:“公主,急着散学是嫌老夫课讲得不好吗?那不然这样,老夫念首诗,公主若能说出诗中含意,今日便早些散学。”
“当真?”慕容悦霜突然精神了:“那来吧!”
夫子笑容温和,摸着长长的胡子,思虑片刻,才缓缓念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慕容悦霜两眼放光。好巧,她刚才梦到了这首诗。
夫子温言道:“到公主了,说说诗里有什么含意吧。”
“好。”慕容悦霜认真地想,哦不对,是认真地回忆,片刻后她给出了个简单粗暴的答案:“没什么别的含意,就是一个人想和自己喜欢的人手牵着手,一起白头到老。”
这……
夫子颇有些为难,瞄了一眼林笙。可以散学吗?他想问。
林笙没反应。
他只好清了清嗓子,声音柔和问道:“公主,谁告诉你这些的?”
慕容悦霜如实回答:“萧洋上神啊。”
啥?!
林笙震惊的直接站起来:“萧洋什么时候告诉你这些的?!”
他恢复记忆了!
慕容悦霜又打了个哈欠,困意十足往桌子上趴:“就刚刚在梦里,他教了我好多遍呢!”
原来是做梦,林笙松了口气,小丫头吓死他了。不能让她睡,再睡要出事!
林笙将慕容悦霜拖起来:“走,出去溜达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