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人妖殊途

　　倘若重来，他愿一直做聚魂灯中那一缕魂魄，虽然看不见，却能听到她的声音，感受到她的气息，也是种不一样的幸福。

　　阴阴沉沉的早晨，无风，天上下着蒙蒙细雨。墨轩靠在门口柱子上，伸手接住从屋檐滑落的雨滴。

　　水神确定不是故意应和他的心情？怎么偏偏选择今天布雨。

　　墨轩安静地望着旁边正在看书的小狐狸，很久才开口，语气不再温柔，多了几分刻意的冷淡：“小白，你回灵山吧，我放你走。”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白莎莎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和他开玩笑：“萧洋上神，你太低估我了，我要是想回灵山走便是，用不着你放。”

　　墨轩万般无奈唤出晨天剑，冷道：“所以，你承认了？灵山狐妖。”说着，剑尖已指向她，“亏我还是捉妖师，居然被你骗了这么久。”

　　她愣住了，神情恍然与他对望。始料未及，从来没想过萧洋有天会拿剑对着自己，一瞬间满脑子都是他平时温柔，冲她微笑的样子。

　　要杀她？为什么？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墨轩淡道：“你之前问我如果你是妖，我是杀还是不杀。”他把剑慢慢放下，背过去不看她，温言道：“我不杀你，你走吧。”

　　白莎莎直到此刻依旧有些没反应过来，声音里带着硬咽：“不是，为什么呀？既然你不杀我，那就不能接受我是妖吗？你以前都不在乎这些……”

　　“萧洋可以不在乎，”他语气冰冷打断她：“但墨轩不能。我最恨别人骗我。”

　　白莎莎浑身一颤：“我不故意骗你，”她脑子一团乱，。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墨轩低着头转过来，强行把她拽出去。

　　“不要！别赶我走。”

　　任由她挣扎，哀求。他都不动摇下定决心一意孤行到底。

　　“你走，永远别回来了。”

　　将她推出墨府，关上大门那一刻，仿佛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

　　“小白，我没法再保护你了……”

　　“墨轩！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听我解释。”

　　砰砰砰砰的拍门声好响，好吵，小白的哭声更让他绝望。一时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墨轩靠着门板一点点往下卷缩，拼命捂住耳朵，恨不得用晨天剑刺入胸口。

　　现在心痛哭得泣不成声浑身颤抖，也不会有人安慰他，再没人抱住他，给他安全感。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没了动静，蒙蒙细雨变成倾盆大雨。

　　她会不会真的走了……会不会，还傻傻的守在门口？雨这么大。

　　……小白体内还有曼珠沙华的毒！他怎么给忘了！

　　墨轩立即站起来，不管院里大雨淋湿全身，冲进房间找伞。

　　这么不想听她解释吗？心口剧痛再次席来，白莎莎摇摇晃晃走了几步，鲜血顺着唇角滚落。

　　雨水打在身上，冰冷刺骨。她仰头望天，头晕晕乎乎，闭上眼睛抱着一丝希望想：如果现在倒下去，他会不会出现？

　　然而下一刻便有人撑着油纸伞替她档住雨水，是她想错了，还是他来得太快了？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来了。

　　白莎莎嚎啕大哭，墨轩更是心如刀割，单手抱住这只湿透的小狐狸，他也湿透了。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对不起！求求你别赶我走”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抱紧他，苦苦哀求。

　　油纸伞一下子落在地上，溅起水花，雨又淋在二人身上。墨轩抑制不住，与她紧紧相拥。

　　他也不想赶她走，可事到如今，只有办法逼着自己狠心，“我不怪你，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说完，推开她转身就走，再不回头。真感谢这场大雨掩盖了他的泪水。

　　白莎莎大声喊他：“萧洋！你真的不要小白了吗？”

　　他停了一下，眼中流出的一滴泪，立即被雨水冲洗干净。

　　什么是绝望？当看着他毫不留恋地离开，墨府大门再次关上的那一刹那她才明白，什么都是假的，说永远爱她是假，说不能没有她也是假。

　　人妖殊途，果然没错。

　　 这么久，她的坚持有何意义？白莎莎自嘲一笑，口中涌一大团鲜血，当即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