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当时如何来昆仑的便如何离去，贫道全当没教过你这个徒弟，你也不必再念着贫道了。”
玉鼎真人黑眸紧闭不咸不淡的说出口。
“真人……”杨戬一怔，强压下喉中异常的难受，不知所措。
黄龙真人等正准备为他周圜，却被玉鼎真人阻挠，不允准他们说一句求情的话。
“杨戬，贫道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贫道会收新的徒弟，你也不必在贫道身上再费心力了。”
戬儿，这三界已容不下你了，你活着一日便是玉帝的隐患，去洪荒或许还拥有一线希望。压下心里的话，玉鼎真人脸色有些憔悴，拂袖而走。
“师侄…”
跪着的杨戬堪堪站起，拒绝了的自家师叔云中子的搀扶，“各位师叔师伯们，让你们见笑了。”他恭敬地行了个礼后，也没有下山，而是直接去了玉泉山。那感觉就像是丝毫没有把玉鼎真人刚才的话放在心尖，没有把他的怒火看在眼里。
玉泉山是个有故事的地方，封神之战千余年后他回来过一回，也仅仅是为了取开天神斧。
钟灵秀丽，杉树苍郁，遥想小时的他刚来到玉泉山时，玉鼎真人拉着他的手：“戬儿，从今日起玉泉山便是你的家了，为师会把你当做亲生孩子一样照料，勿要拘束。”
从此以后便走上了一条在荫蔽下生长的小路，怎知千年以后杂草丛生……
他在这里学艺，在这里生长，被师父当做生身孩子一样的严厉要求与温柔对待。
金霞洞外的泉水叮叮咚咚的流着，旧时的记忆如开了天阐一般的涌现。
远处的细犬嚎叫，飞一般的扑了过来，硬是把杨戬干净整洁的衣服给弄得皱褶又加了一层泥印子。
“骗小狗。”
杨戬抱起细犬：“没骗，我这不是回来了。”他说的坦荡荡的。一点也不心虚，但是哮天犬却心酸的不行。
“走，见师父去。”哮天犬呜呜的几句又听到：“越来越脏了，该洗了。”
遥想上一次杨戬见哮天犬时的那句话还是“放肆”，如今却变得如此温和。弄得哮天犬有些受宠若惊。
玉泉水，碧瑶桥。
船舫上的道人先是被气的上了天，再是被气的想收徒，想来这数万年来未有过什么大事，如今却被唯一的徒弟气得心头的草嘟嘟的冒。
斟着热茶，总感觉不够味道，玉鼎真人随时把醉仙酿弄得出来。瞪大了眼睛的杨戬瞬间放下了哮天犬，风一样的冲了过去，溅了一身的水珠。
谁知道玉鼎真人喝醉的能干出啥事，上次劈了半个玉泉山，上上次弄坏了整个碧游宫，上上上次直接削了慈航师叔的顶上三花，在哭天喊地找元始天尊评理无果下慈航真人投奔的佛教，成了如今的观音菩萨。
“别…，师父……”冰冷的泉水流了到处都是，杨戬的袖子瞬间就变成了水湿。
被阻拦的玉鼎真人冷看了他一眼，“你叫贫道什么？”
杨戬顶着撒了一身的水，无奈苦笑，“……真人，我唤错了。”
玉鼎真人怎么看他怎么不舒服，干脆不跟他说话，又拿起了青玉盏准备就着瓶子喝。
杨戬又拦他……
“放手。”可杨戬似乎是对这句话免疫，他可不想继续让师父闯祸了。
“真人别这样，我惹您生气的，您怎么罚都行。”
玉鼎真人喝不到嘴里，直接砸在了地上，杨戬知道他怒气高，又跪了下来。
光是一天就跪了两回，我们司法天神大人在天界一千年都未跪过一回，今日可算是千年未有的奇观。
沉默复沉默。
杨戬是伤口对着伤口，玉鼎真人是寂寞对着寂寞，同样只不过是孤苦的灵魂罢了，师徒之间总是有一种特殊的默契，连自己都难以想象。
最终还是开了口。
“你何苦走上这条死路呢。”你改天条，王母被你算计，焉能不恨你？弄得身败名裂、臭名卓著，众神焉能不恨你？玉帝视你为大害，你若不死，他何以安宁？
这三界哪里还有你存活的余地？若是玉帝知道了，怎么肯放过你。
我自是愿意拼了这条命的护你，可师尊不愿，师尊甚至不愿你连累昆仑。
杨戬深知自家师父心痛难捱，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抚。
“糊涂，愚蠢，荒唐。”
听够了训斥，足足跪了两个时辰的清源妙道真君问：“师父，忘川下面被锁的人是谁，昔日的昆仑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鼎真人一颤，到了这个时候还去想那些事情，他道：“没什么，你若还认我这个师父，就早些去洪荒之地，不要再回来了。”至少那里古神云集，玉帝也不会去那里找你的事情。
………
“我自是认真人这个师父，可是真人自己说不要我的。”杨戬勾唇一笑，等着他等着他把玉虚宫说的话原原本本的收回。
……
“滚，有多远滚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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