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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子(一)

笛拉雅之泪

曲溪小区是芜湖市曲溪县里新盖成的亲民价小区,因为它地处郊区,环境优美,价格还公道,这吸引了不少人前去购买。其中,便包括了圆圆一家。

“吭……哐……”

小区里,有一个约莫5岁左右的小女孩儿,背着个小书包,独自一人在长椅边上踢着空瓶子。

她就是新搬来的刘季晓,陈红夫妇的女儿——刘圆圆。

圆圆看似漫不经心地踢着脚下的易拉罐空瓶,可实际上却是在偷偷看着网栏里头玩得十分开心的孩子和他们的父母们。那群小朋友看起来就和她差不多大,每天放学的时候,圆圆总是能看到他们的爸爸妈妈陪着他们在网栏里头玩滑滑梯,玩荡秋千,累了还能吃冰激凌和棒棒糖,嘻嘻哈哈的,好像很开心。

“我也好想这样……”

圆圆对他们那样的生活很是憧憬,但是爸爸妈妈太忙了,每天都要早起工作,晚上还要加班,圆圆不想爸爸妈妈太累了。

想了一会儿,圆圆还是把脚下的空瓶子捡了起来,“扑哧扑哧”地小喘着跑到垃圾桶前,将垃圾扔了进去。

“咚!”

“汪……汪汪!”

这突然的狗吠声诱使圆圆转过头来,寻声看向了那只被大粗铁链拴着的黑鬃毛犬。

圆圆拿着一根短短的木枝在小黑面前摆弄了几下。

“小黑!不要乱叫!”

因为黑鬃毛犬有着和性格截然相反的长相,经常被当成看门守卫饲养,过往被吓到的行人更是数不胜数,但这个新搬来的小女孩圆圆倒是和别人不同,不但不惧怕它,甚至同它亲昵非常,经常和它分享食物,陪它玩耍。

“唔——汪汪汪!”

谁知道这黑鬃毛犬像是见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越发地狂躁,吓得圆圆接连后退了几步。

忽然,圆圆发觉自己脚后跟好像是踢到了什么球状物,因为她听到那东西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咕噜咕噜……”

圆圆往后看去,原来是一颗漂亮的红色珠子啊!

“汪汪!汪汪汪!汪汪——”

看着圆圆捡起了那颗红珠子的黑鬃毛犬反而叫得更凶了,一直疯狂地扯着铁链,咧出獠牙,张口就想朝圆圆那头扑过去。

“哐啷哐啷……”

“呜……啊啊……”

因为被黑鬃毛犬凶恶的样子给吓到了,圆圆止不住地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地骂着黑鬃毛犬:“坏狗狗!哼!你这只坏狗狗凶我!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了!”

“呜呜~”

许是黑鬃毛犬通了人性,反而一脸委屈地缩了回去,不敢再向圆圆乱吠,只是依旧会死死地盯着圆圆。

“圆圆!圆圆!”

一听到妈妈的声音,圆圆立马擦掉了眼泪,哽咽着朝之前那个长椅的位置小跑了过去。

“妈妈。”

圆圆妈一见自己的女儿并没有乖乖在原地等候,这脾气立马就上来了:“圆圆,妈妈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要乱跑你怎么还乱跑?啊?”

“妈妈,我和小黑玩……”

还没等圆圆说完,圆圆妈心头上的怒火便止不住地熊熊燃起,伸出手指狠狠地戳着圆圆的脑袋。

“什么小黑?你还要我说几遍?它浑身上下不知道沾有多少细菌!你怎么非得往它身上凑呢?你是嫌我洗的衣服不够多,还是我上班不够累啊?”

“唔呜呜……对不起,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圆圆使劲地擦着双眼流下的泪水,揉得眼睛越发地通红,还哭得鼻涕都流了出来。

“算了吧,你要是懂事的话就不要再不听妈妈的话了,知道了没有?”

圆圆妈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明明想表达的是那样的意思,却以这样的方式说了出来。每次总是在说出伤人的话后,又十分地懊恼自己这样的做法,可偏偏下一次依旧死性不改。

“嗯,唔。”

圆圆已经难以说话了,只是抽泣着点点头回应着圆圆妈。

“走吧。”

圆圆妈拉着圆圆的小手回了家,却没有发现圆圆带回了某些东西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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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待圆圆妈按了几下门铃后,屋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便看到打开门的圆圆爸。

夫妻两仅仅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些什么互相关心的话,圆圆爸便扭头回了卧室。

也是,两人上班就得分开,下班又直接倒床就睡,哪还有什么心思谈感情啊?这圆圆妈是公司基层职员,平时被领导呼来唤去,一加班就是到大半夜的;圆圆爸呢,是大工厂里的门卫,但因为跟同事相处不太好,经常会被投诉,不想被罚钱就得加班,一来二去的,他也就经常晚归,只剩下一个年幼的圆圆守着家。不过,夫妻俩也很感谢单位,因为他们的学历并不怎么高,但是领导们看俩人办事牢靠,倒也一直聘用,不然这些差事早让更优秀的人给抢了去。

“啪!”

圆圆妈把鞋架上的拖鞋随手往地上一扔,累得连倒扣在地上的拖鞋都懒得弯腰下去翻过来,直接用脚趾挑了起来,再穿好鞋。

“进来啊?傻杵在门外干嘛?”

圆圆妈不理解也懒得理解,因为自从搬到这间新房后,圆圆总是一副十分抗拒入住的模样。在圆圆妈看来,大概是自己以前太过宠孩子了,才养出孩子这一身的“公主病”。

圆圆躲在门后面眨巴眨巴大眼睛,探头探脑的。当然,最后还是不情愿地进来了。

因为是圆圆爸先回的家,所以圆圆妈不用再下厨,倒也省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一家子人都吃过后,按照惯例,该是圆圆妈替圆圆检查作业的时候了。这也是圆圆妈最轻松,最满意的一点了。因为圆圆的功课从来没有让圆圆妈失望过,不过每次圆圆退步的时候,圆圆妈都会假装非常生气。即使圆圆倒退了一分,甚至只有一名,她也会用打骂来恐吓圆圆。她希望能通过自己的严厉来鞭策圆圆保持着她的优秀。

这天,圆圆在年级考试里倒退了5名,这让圆圆妈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圆圆平时最多也就倒退三名,关键下一次考试总会进步,可这次年级考前的几次测评里,圆圆总是接二连三地退步一两名,搞得圆圆妈都怀疑圆圆是不是在学校乱交什么朋友,学坏了。

“咕咚。”

圆圆望着妈妈那阴沉含怒的脸,不禁打了个寒颤。

因为是夏日,窗外的虫儿鸣叫得十分欢快。风吹起窗帘,一阵沙沙作响。

本该是多么美的一个夜晚啊,可眼前的僵局却让圆圆紧张而又害怕。

“嘶——嘶——嘶——”

圆圆亲眼看着妈妈在她的面前把试卷给撕了个粉碎,当场就被吓哭了。

“妈妈……”

圆圆妈没有一丝的心疼,反而怒气冲冲地朝圆圆大喊:“哭!整天就知道哭!成绩会掉下来肯定是在学校里交了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是吧?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呜……呜呜,没,我没有!”

圆圆妈都快气昏了,只得先到一边让自己冷静冷静才行。

“真不知道你这脑袋是随谁的!整天该干些什么都不清楚,好的不学也就只会学坏的!”

圆圆妈破口大声指责着圆圆,直到“嘭”的一声,把圆圆给独自关在了书房里。

半夜,圆圆被一阵锅碗瓢盆摔坏的声音给惊醒了,但她却清楚,这是妈妈爸爸又在吵架了。因为工作压力大,她们经常会吵架,尤其是最近,频率越来越平凡。

圆圆拉了拉被子,蜷缩在被窝里无助地失声痛哭。于圆圆而言,这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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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清晨,圆圆的爸爸妈妈稍微清闲些,因为不用带着圆圆绕个远路将她送到学校。按照惯例把餐食准备好,冰在冰箱里,然后再让圆圆自己放进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好了,反正圆圆也学会了。

“圆圆,你有看到爸爸的车钥匙吗?”

圆圆爸总是改不掉乱放东西的坏毛病,每到要用时才一通乱找。

“圆圆……”

圆圆爸想起昨天好像到女儿房间里拿过东西,想着会不会落在那儿。可就在他前脚刚踏进女儿的房间里,下一秒便被女儿的突然大叫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爸爸!”

“诶哟!你睡醒了啊?爸爸还以为你还睡着呢。”

圆圆爸轻轻拍了拍胸脯,给自己顺了顺气。

圆圆一边抱着大兔子娃娃,另一边又面无表情地直指着圆圆爸的脚下,冷冷地说着:“你踩到我的东西了。”

“哦。”

圆圆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挪开了自己的脚。

看着脚下那块被踩碎了半角的玉块项链,急忙捡起尝试着能不能拼凑回去。但显而易见的,没法儿拼凑回去了。

“额,圆圆啊。”赶时间的圆圆爸也懒得再管这什么破玉了,反正左右不过一个孩子玩的物件罢了,“你看,这玉都碎了,咱们干脆扔了得了。”

“可这是之前我们家的邻居葛爷爷给我的。”

忽然,圆圆爸眼前一亮,他发现了自己的钥匙正挂在书架上。

“别理那怪爷爷,他整天只会神神叨叨的,听爸爸的,扔了它,赶明儿再给你买个新的。”

圆圆爸都没等圆圆的回答,就急匆匆地拎起那串钥匙出门了。

“哦,窗户得先关上。”

圆圆妈突然想起那些还没安装防护栏的大窗扇,为了以防万一,她几乎把所有的窗户都给关紧了。

过一会儿,圆圆也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手里依旧紧紧地抱着那个大兔子娃娃。

“妈妈,你要上班了吗?”

圆圆看着忙着收拾碗筷的妈妈,歪着脑袋看向她。

“对。”圆圆妈的动作很是迅速,没几下就收拾好了。她摘下了围裙,又重新整理一下妆容,提起一双鞋,扶着墙就穿了起来。

“你一个人在家除了微波炉,其他的东西不要乱碰,听见没。”

圆圆在原地杵着半晌,才一脸疑惑地看着妈妈:“可我们家一直有个姐姐陪着我啊,不过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来了。”

圆圆妈以为圆圆在开玩笑,根本没有在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再次检查家里的水,电,气,窗户过后,圆圆妈才放心地将圆圆反锁在家里,再快步下楼上班去。

其实,圆圆很乖巧懂事,为了不让爸爸妈妈担心,她还隐瞒了一件事儿,就是之前那个经常来她家的姐姐每次总会欺负她。

有的时候就会把自己给按到水里;有的时候就会拿东西绊住自己,害自己摔得到处是淤青;还有的时候就会拿把飞在半空中的刀来吓自己。只有每当那个葛爷爷找来备份钥匙进来的时候,她才会离开。

“咕咕……”

圆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吃过饭呢。于是,她像往常那样到冰箱里找妈妈准备好的饭菜,好拿去热一下再吃。

“呲呲……”

就在此时,煤气罐的开关正在凭空扭动,一股刺鼻的气味儿正在持续飘散而出。

不过,年幼的孩子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悄然无声地朝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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