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靖康之耻

可是如今自己最亲爱的小妹，一直奉他为神明的小妹，竟然当着他的面，说他是“汉奸”，说他“卖国求荣”，却让他打心底里无法接受。

他能理解她的生气，可是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头，深深刺痛了他。痛得他发狂，差点失去理智。

明楼叹了口气，久别重逢本是件欣喜的事情，可他却惹哭了她。

上前几步，他抬手去拉她。

明楼瑶瑶——

没想到，明瑶在他抬手的那一瞬间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身子也因为害怕剧烈颤抖着。

明楼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

明诚看着心中不忍，一边给她拭着泪水，一边柔声哄着。见她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心里一阵阵疼得难受，不由得脱口而出。

明诚小妹，其实大哥他——

明楼阿诚！

明楼怒喊了一声。

明诚不看也知道，此刻的明楼又开始朝他摆官威了。

他挺直身板，背对着明楼，一字一句地表明自己的决心。

明诚大哥，我知道作为下属这样做是我的失职，可是作为亲人，我没办法看着小妹因为这件事如此伤心难过。处分也好，免职也罢，我都认了。

他微微俯身，温柔地看向还在啜泣的明瑶。

明诚小妹，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和大哥教你的《满江红》么？

明瑶依旧垂着头，“嗯”了一声。

明诚那你告诉我，《满江红》下阙里，前两句是什么？

明瑶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这首词她早已背的滚瓜烂熟，见明诚有此一问，便哽咽地念了出来。刚念完，她就猛地抬头，看向明诚，然后又看向明楼！

明楼教她这首词的时候，正是日军大肆侵占中国领土，中国大地遍布狼烟的时候。当时还在读大一的明楼和明诚义愤填膺，恨不得当即就弃学从武，上战场杀敌。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开始以拥有这样的哥哥而自豪和骄傲。

她还记得，当时明楼教完她这首词之后，还语重心长地跟她说过一段话。

明楼明瑶，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爱国、报国，都应该是我们每一个中国人，必备的信仰……

明诚此番将这件事翻了出来，莫非是在暗示，他们的身份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

她再次看向明诚，希望他能够给她一个再明显些的提示。

明诚见明瑶的眼眸里升起了希冀和期盼，不再是刚才伤心失望的样子，知道她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继续说道。

明诚过去的种种我们都没忘，过去的信念我们也没有忘。只是，深处这乱世洪流之中，报效国家不是只有上战场杀敌这一条途径。把钢刀插到敌人的心脏上，给它致命的一击，打乱他们的部署计划，这样的做法，反而能避免更多无辜的伤亡。小妹，你能懂我的意思，对么？

过了良久，明瑶才朝他点了点头。

明诚微微舒了口气，将她眼角的泪拭去，继续哄着。

明诚既然懂了，就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你也别怪大哥，他是气急了才会那样。要知道，你刚才那番话，真的很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