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当坊间最善舞的女儿死了

烟城就会下一场大雪

.

听说范家小少爷回来了，一家子都会来听戏。

善忱坐在镜前，拿着红纸抿了抿唇，她是这戏班子里最小的花衫，也是学活最久的，能舞刀弄剑，也能轻盈地在台上舞，善忱这名字是师娘起的，善忱也是师娘一手带大的。

从别的角儿口中听到的这消息，赤着脚到处跑时被师父拿折扇敲了脑袋，“真是越大越不懂礼数。”

　　-

范家是这烟城的大户人家，家里的孩子从小就跟教书先生学洋文，然后被送上轮船，去很远的地方，学洋人的技术。范家老爷子别的不爱，就爱听戏，只要有戏班子在城里搭了台子，他就回去听，后来善忱师父把戏班子定在了烟城，范家老爷也就只在这儿听戏了。他最喜欢听的就是善忱最初学的那段《苏三起解》，那时候善忱还小，学艺不精，排场也小。

“快让我们小扇子来一段儿！”后来老爷子染了风寒，天天煎汤药什么的治，好不容易治好了，身子也虚，就鲜少来了。

善忱在范丞丞认识他前只匆匆看过范丞丞几眼，那时候善忱只能在后台帮忙整理戏服，也偶尔会偷个小懒，躲到幕布后面看人家唱戏。那时候的范丞丞陪着范老爷子坐在台下，台上演着《霸王别姬》，他低垂着头，显然不感兴趣，偶然抬起头来，却见幕布后面露着个小脑袋，四处张望着什么，就忍不住笑了。善忱见他笑，她也笑，她觉得台下那个男孩笑得比这城中任何人都好看，可她也认识多少人，他笑时光会透过云雾，风会卷走阴霾。

范家老爷子每次看完戏都会到后台，穿着中山装，身上披一件大衣，去和师父喝一盏热茶，谈谈天，不觉间老爷子什么话都愿喝师父讲，师父不过中间插上几句，然后就是默默听着。

范丞丞陪老爷子来到后台就各处乱逛，听见不远处传来清亮的歌声，就随着声响走去。拐角处，他见着一个小女孩绑着两个小麻花，穿着不合身的红衣，手上拖着裙摆，伴着清唱，学着舞台上师姐的样子舞着，竟真有几分妲己的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小少爷的话问得很是直白，善忱转过身来，语气里似乎有对于眼前人打断自己的不满，“我叫小扇子。”

“只有这么个名字？”

“师娘说，再过几年就给我取个新名字，那时候我就可以上台唱戏了，我要成为烟城第一花衫！”小孩说着眼里闪着光，把红衣脱下，细细叠好，放到柜中“你可不许告诉师父我偷偷穿了这衣裳。”

“那你以后唱戏给我听，我就不告诉他。”

“这有啥，以后我长大了，我天天唱给你听。”

“我叫范丞丞。”

“范丞丞？范家小少爷？我能直接叫你丞丞吗？”

“当然可以。”

-

“善忱啊，赶紧准备准备，下一场就是你了。”

善忱拿梳子的手一顿，把梳子放回盒里，盒子里还躺着一封信，那是范丞丞留洋前给她的。善忱跟师娘学过几个字，能吟几首小诗，天天看着范丞丞的信，看着他的字迹好似能盯出个人来。

唱戏的行头不轻，善忱却走得轻盈，帘幕拉起时，她站在台中央，背对着观众，开头是轻吟，器乐响起，她便转过身来，善忱声音一出，台下原本的嘈杂渐渐淡去。

“哥，这是哪位角儿啊？”坐在中央的范丞丞虽对戏不感兴趣，可好歹也是爷爷对自己的接风洗尘，听惯了西洋乐剧还是来了这戏院换换口味。

“听说，这是城里名角儿，叫善忱。”

“善忱······”范丞丞细细琢磨着台上的人，亦是一身红衣，就像他和她初见的时候，八年过去，她也定长成了一个亭亭的女子吧。

善忱细长的手拈作兰花状，攥着一条帕子，莲步微移，从那儿走到这儿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动作优美，恰到好处。

一曲结束，她慢慢退到帘幕后，帘幕拉拢时，她又转过身，只给观众留下了一抹背影，同开场那般。

“她只有那么一场戏吗？”范丞丞看着善忱离去像是看着当年的小女孩，带她回来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吧。

“怎么看上人家了？”大哥不改当年不正经，打着趣儿道。

范丞丞没有做声

“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再喜欢，你觉得父亲会让你娶进门？”范丞丞的父亲是个军阀，思想做事都一板一眼。

“爷爷会同意的，”范丞丞并没底气，现在整个范府都是父亲在管理。

-

善忱转过身去时，一眼就见到了坐在底下的范丞丞，他的变化很大，善忱原本没认出来，可见到了坐在他身边的范家大少爷，心里一琢磨也就认出了。

他褪去了儿时的稚气，五官棱角更加分明，出洋了几年，多了些许沉稳，穿着身合身的西服，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

他好似变得不苟言笑，现场气氛热闹得很，唯独他那儿有让人呼吸不了的感觉。

若不是他与大哥谈话时露出的笑，善忱真的以为他学了几年洋文，笑都不会了。

捌零贰叁.嗨喽！这里又是捌零贰叁！

捌零贰叁.这是我很喜欢的一篇作品之一

捌零贰叁.很短，但也投入我很多心血了

捌零贰叁.有很多bug和私设，不是很懂，拜托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