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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返故庐,遇旧人

神明和信徒

第二天,伊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但是睁开眼迎来的,却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他推开门,想跟师傅道个别,但是书房里却空无一人

他找遍了所有的房间,缺一无所获

书房里,桌子上,静静的躺着一封信

伊莱师傅

伊莱推开门闯了进来,脸上写着慌忙,四处寻觅着师父的身影,只是不经意的瞟了桌子一眼,但是身子却僵住了。他缓缓来到桌子前,拿起了那张纸

一行行字闯入他的眼帘

伊莱,恕师傅不能陪着你,你长大了,可以照顾你自己了,以后一定要开心的度过每一天。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但愿我们师徒今后有缘再见

师傅

伊莱看完,眸中深情复杂,顿了顿,面无表情的推门走了出去

他走到屋檐下,惆怅的望了望灰天,自嘲般的笑了起来。也许是一种发泄,发泄的很简单,简单的遗憾……

傍晚十分,一个熟悉的村庄映入伊莱的眼帘

这里一点都没变,依旧那么斑驳,依旧那么死气沉沉……只是山顶那块阴气很重的地方多了几个顾客

伊莱站在山顶,居高临下的看着三面环山的湖景村,又让他想起了过去自己遭遇的不幸

一阵风吹了过来,吹着他散在额前的头帘。伊莱将头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笑

伊莱久违了,湖景村……

役鸟知道伊莱在想什么,又善解人意的用柔软的小脑袋蹭了蹭伊莱的脖颈

伊莱笑着,举起手,轻轻斗弄着灵

墓地里,穿梭着一个格外显赫的人影,他来到两个墓碑前,轻轻跪了下去

伊莱爸,妈,伊莱来看你们了……

一个幽幽的声音,回荡在这阴气四溢的山顶

伊莱静静的除着坟堆上的杂草,凄然的在墓碑前和父母说着话

伊莱爸,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毕竟,我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我还害死了我妈……

接着有瞅了瞅旁边的那块冰冷的墓碑,笑了笑

伊莱妈,不用担心我,伊莱现在活的很好,估计我们一家,很快就会见面了,到时候,我会好好孝敬你们的……

不知不觉间,强忍的泪水再也兜不住了,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划过伊莱苍白的面颊

渐渐的,伊莱的声音里也含着一丝哽咽的哭腔

他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摩挲着墓碑上的文字,心似乎是快要碎了………

灵静静地守候在主人身旁,这种场合下,他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打然他

傍晚十分,还是那个黑色的人影,颓丧的走在那个熟悉的小路上,整个人都显得浑浑噩噩。他的眼里,早已黯淡无光,这条路有着他曾经太多的回忆——被同龄孩子殴打,被村民嘲笑,拖着父亲走向墓地……

路的尽头,是那座熟悉又陌生的房子,那是他的家,里面封存着太多令人难忘的记忆。他走进院子,环顾四周,眼里说不出是什么情感,只是令人同情

三年了,还是没有变,依旧是那么凄凉与斑驳,只是,曾经的人都离开了,虽还是那副模样,但伊莱心里还是不由得一阵伤感,因为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就像他从前在这里有多么快乐似的……

伊莱扭头,看着站在自己肩上的灵,轻轻笑了笑

伊莱我们进去吧……

伊莱的手刚要碰到大门的时候,又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天哪,那个该死的灾星怎么又回来了”

“呵,居然还有脸回来”

“怎么就是缠着这里不放呢?!”

“要不,把他赶走吧”

“明天祭祀,看来有人选了”

伊莱听着,无奈一笑

伊莱(伊莱啊伊莱,都三年了,这帮人竟然还是没有忘记你,你到底是是做了什么得罪他们的事啊,那么痛恨你……)

伊莱(真是一群可笑的人啊……)

伊莱(你究竟是做了什么事了啊,这么招人厌弃,可真是没用啊……)

伊莱内心无奈,只是觉得世人好可笑,好愚蠢,好不公平

那群人靠近了,但是伊莱却坚定地立在那里,毫无畏惧的神色

突然,他破涕而笑

看着那群人用另类,害怕,厌恶的目光盯着自己,突然觉得好好笑

伊莱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觉得心里好畅快,面对这群懦弱的人,他已无话可说……

“你看,他笑什么啊”

“还穿着黑袍,不会是修了神秘邪术吧”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还是赶紧溜了好”

人群开始分散

伊莱见他们走了,也就安静了下来

伊莱我为什么要笑呢,他们又有什么可笑的呢

伊莱神经兮兮的问着自己,嘴角勾了勾,露出一种令人害怕的笑

他摊坐在满是灰尘的小床上,灵则安静的站在床头柜上

伊莱灵,今晚我们将想就一下吧……

好的,主人……

伊莱伊莱似乎是累了,毕竟走了整整一天,他一头倒在床上,窗纸破了大半(因为自从他走了,这座房子便废弃了,所以有些破),寒风犀利的刮着,窗纸上不堪入目的裂缝,刺着伊莱消瘦的脸

月光倒泻,涂满了房间,给这残破不堪的屋子里曾添几分毫无意义的温馨

伊莱躺着,忘记了浑身的酸痛,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自己也是像在这样的不眠夜里静静的躺着,听着风声,轻轻抚摸着身上的伤疤……

伊莱凄然的笑了笑,情不自禁的摸着那早已愈合的伤口,但是却在他白暂的胳膊和脆弱的心灵上,留下了永恒的伤疤……

寒风霸占了屋子,但伊莱却丝毫没有察觉

一缕月光,轻轻倒映在他脸上,将伊莱精神的脸庞勾勒出来,只可惜,那双堪称完美似星辰大海般的眼睛被眼罩深深地遮住了,如果配上它,也许这就是上帝创造出的最完美的作品

可惜这副画再美,透出来的,也只有无尽的苍桑与凄冷……

“明天,他又将面对什么呢?”

夜深了,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一阵悉窣声,从那条小路上传来,与这个外宁静的夜晚显得格格不入……

有一个村民慌慌张张的跑到村长家门前,神色紧张,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伊莱?!”

那人没进去一会,里面就传来了不可思议的惊呼声,在夜空中转瞬即逝

“你是说,那个灾星回来了?”

那人又在村长耳边不知嘀咕了些什么,村长的神情变得复杂,隐约里透着一丝惊讶

“对啊,今天在他家门口碰见的,还朝着我们大笑…”

村长听着,嘴角勾了勾,一个狞笑逐渐占据了他那泛黄的脸,不知他又要打伊莱什么坏主意……

“我正愁明天献祭没有人选呢,看来是老天眷顾,让早该成为祭品的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村长那不友好的目光,透着邪恶与狡诈,让人心生厌恶。十指交叠的垫在下颚上,来回摩挲,好像觉得还有点太便宜他了,不知又在打着伊莱什么算盘……

“您的意思是说,明天的祭品是伊莱?”

那个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脸上没有一丝的怜悯之意

“他灾星的身份已经坐实,其实三年前他就该死了,但是他没了踪迹;现在又回来了,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相信村民早已恨透了他,现在都巴不得他死呢……”

村长顿了顿,又说

“如果在不做出什么决定,恐怕村民们会造反,到时候我的地位可就保不住了……”

那人沉默

村长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明天的事一定要安排妥当,我们亲自帮这肮脏的灵魂洗去污垢……”

那人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告退

村长又露出一个狡猾的笑,映着屋子烧得正汪着的烛火,将他的笑又深了几分咳,居然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也要下狠手,可见他内心的丑恶

古话说的好: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心。因为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电,哪怕是牺牲他人无辜的生命……

可能是因为午夜,风力渐渐减小,不像刚开始那般寒冷刺骨

伊莱微微长着比常人要苍白些的薄唇,微微呼吸着,房间里隐约听得到一丝轻微的呼吸声

他睡得很恬静,让人心生怜爱

但是可怜的他却还不知道村长的阴谋,这可能,是他最后能过的安稳些的日子了,今后的路,只怕会更加崎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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