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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又一个孤儿

神明和信徒

清晨的阳光,温柔而和缓,轻轻抚摸着伊莱苍白的脸颊

伊莱皱了皱眉,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还是老样子,那个枯木颜色的旧厨柜仍是第一个映入他的眼帘

伊莱唔……

伊莱将枯瘦的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揉了揉眼睛

刚想要翻身坐起,却因疼痛缠身,不得不重新躺了回去

伊莱嘶……

伊莱这群人,打的也太狠了……

伊莱还是按耐不住寂寞,最终还是咬牙坚持着走下床,一点点向房门走去

但是他不知道,门后还有一个更大的悲痛在等着他

伊莱推开门,可能是以为是朝北的原因,客厅显得分外灰暗

一个模糊的人影,伏在桌子上,正背对着自己

伊莱走近,才发现那是喝了一夜酒正在大醉的父亲

伊莱轻轻推了推他

伊莱父亲,父亲,您醒醒……

虽然父亲对他不好,但那终归是他父亲,所以伊莱和父亲说话时的语气总是毕恭毕敬

伊莱一个多好的孩子,可惜却遭受了那么多……

父亲身子有些发僵,周围包裹着一丝寒气,伊莱以为父亲只是还没醒酒,于是没有多想

但是过了一会,伊莱感觉有点不对劲

伊莱父亲!父亲你醒醒!……

伊莱有点急了

但是父亲依旧没有说话

面前这个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不,就是一个已经失去生命的死人

很有经验的他连忙试了试父亲的鼻息,但是当手指横在父亲鼻前一两秒后,他却傻眼了……

伊莱一脸的不可思议,向后退了两步,他没有说话,只是摇头。渐渐的,他都没头皱了皱,嘴角咧了咧,下一秒就瘫坐在地上

那双深蓝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父亲,他有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伊莱不,不,不会的,父亲你不会死的对吧?……

现在的他也只好茫茫然的安慰着自己

伊莱父亲你再抬头看看我啊!……

伊莱的声音不知不觉开始变得颤抖,开始有些竭斯底里

他拼命的摇晃着他,那张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早一流满了一种名为泪的冰凉液体……

可惜事已至此,谁也无力回天

乡村斑驳的小路上飘着一个人影,一个脚步踉跄的模糊身影,身后还拖着一个人

伊莱的眸子里早已无神,往日里那双迷人而清澈的蓝色眸子显得格外暗淡无光

一阵风,吹着他的刘海,那双深埋在刘海下的眼睛微微抬了抬,环顾着四周

接着有低下了头,使尽全力拖着父亲,继续像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向那个山顶的一片空地——墓地走去

“哎哎哎,那不是那个灾星吗?”

“他怎么拖着他父亲啊?”

“啧啧啧,这个灾星,克死他母亲还不够,”现在父亲也被他克死了……

“那他以后不就是孤儿了吗?”

“呵,活该!”

“明明是他自己找的”

“这个灾星,还是早些死了好!”

…………

伊莱听了,嘴角不禁抽了抽,但他只是埋头向前走,毫不在乎他人的非议——因为他早就习惯了

墓地里,当年安葬他母亲的地方的旁边,又多了一块醒目的墓碑

伊莱红着眼睛,静静的坐在那里,整个人都陷落了

他无意间抬头望着昏暗的天空,只见乌云滚滚,遮蔽了天边最后一丝光亮

正像他此刻的心情,原本内心的最后一丝代表希望光,也因为父亲的离开而被黑暗与绝望吞噬

伊莱缓缓抬起头,木纳地盯着墓碑上的名出奇

伊莱父亲,一路走好……

他接着将头埋进胸口,莫名的笑了起来。他本以为,只要有父亲在,他的生活就还有希望,但是现在看来,他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可惜命运无情,造化弄人,生活本就不会成全你想要的一切,他只会折磨你,将你玩弄于鼓掌之中,让你跪地求饶,或是逼迫你去死啊

一阵雨,夹杂着些风,向他倒泻

他就这样,跪在雨中,迎接这上天给他安排的精致的“礼物”。听着风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的哀曲,好像是给父亲的送别礼

他今后该怎么办,他不知道,今后的生活会是怎样,又有谁知道,今后他将何去何从,无人知晓……

伊莱睁开那双眸子,缓缓看向天空,大雨一就没见半分。无数的雨点打在他憔悴的脸上,他怅望灰天,垂下了又厚又密的睫毛,任雨点划过他的脸……

现在的他,连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自己了。

伊莱伊莱,你就是一个灾星,你先克死了母亲,又克死了父亲,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伊莱难受吗,你怎么不去死啊,去死啊!

奈布对着一望无际的黑色深渊,再一次竭斯底里地喊道

午夜时分,还是那个模糊的人影,恍恍惚惚地飘在路上,浑身淋着雨,暗色的衣衫早已被雨和泪水打湿。昨天的伤还没有愈合,经过雨的洗礼,更难以结痂,甚至还泛着丝丝疼痛

但是那和失却亲人的痛楚,能比吗?……

昨天的此刻,他还是有家的人,可是这才仅仅过了12小时,一切就全都变了——她失去了唯一的家,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失去了希望……

这12小时他经历了太多太多,感觉心里的最后一道放线快要崩塌了……

他真想下一刻就了结自己,得到永远的解脱,再也不会有心事,再也不会痛苦……

但是他不能,他可不想去天堂见到的是一个满脸凶态的父亲。他有使命——替父母继续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世上

他已经成为了孤儿,没有人会怜惜他,也没有人回收留他……

他也知道未来的路会是多么崎岖,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了想死的心

因为活着,往往比一死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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