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读忆

次日，凝霜与鎏英共同用完早膳后便离开了魔界。回到人鱼族，凝霜心里还是难以平静。“明明已经说清楚了，为什么还要去嫉妒呢？”凝霜从新拿出那支被自己收起来的润玉簪，把它盘在发中。

“小霜！小霜！”梓墨跑着来到了琉璃宫。

“梓墨哥哥，你怎么来了？”

“你身体怎么样了？我听伯伯说你去了一趟魔界，我怕魔界环境不好你会身体更加不适，所以赶快放下手头上的事先过来看你。”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对了，梓墨哥哥可听说过锦觅这个人？”

“锦觅？我是听说过这么个人，好像是先花神和水神的女儿，据说长得挺漂亮的，和火神已经隐居了。你打听她做什么？”

“没什么，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有些好奇罢了。”凝霜嘴上说没事，心里却还是放不下。

润玉从布星台回到璇玑宫中，看到凝霜坐在石凳上出神，眼前放着一个酒壶，两个酒杯。他走上前，“霜儿今日怎会想到要找我喝酒？”凝霜回过神来，淡淡一笑，“认识你这么久从来不曾与你畅饮过，亦不晓得我们的陛下酒量如何，不如借着这月色，配着美酒，我们不醉不归，如何？”

“好，那便听你的。”润玉转身将两杯酒斟满，凝霜看着润玉的动作，笑容尽失，和刚才判若两人。只有她知道那杯酒里放了大量的安神药。她本想放一些迷药进去，却又不忍心看到润玉的身体受到药物的损伤，所以就换了安神的药，不会对身体有伤害，只是会让润玉好好睡一觉而已，却不曾想润玉对自己的意外之举毫无防备，她有些不忍心却又不得不这么做。润玉拿起酒杯转过身递给凝霜，“来，就像你说的，借着月色，还有佳人，干杯！”一声清脆的碰杯声，润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凝霜则趁润玉饮酒之时将酒尽数洒掉。几番对饮之后，润玉倍感困倦，他扶着额头，拼命想要清醒一点，可是眼皮似乎在和自己作对。

“没想到这一千年来没有旭凤陪我喝酒，我的酒量也不行了。这才几杯，便已经上头了。”润玉自嘲道。

“我扶你进屋歇息吧。”凝霜用尽全身力气将润玉背回房中，为其脱下靴子，摘下发冠，盖好被子。而此时的润玉早已睡得不省人事。凝霜坐在床榻边，用手婆娑着润玉的脸庞，“如此俊郎的面容，是多少女子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你曾经并不爱笑，到底是什么夺走了你应有的笑容呢？我想知道你的过去，想知道你到底要什么，希望你能原谅我。”凝霜用右手的中指抚上润玉的眉心，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瑟缩在角落里的男孩、掉落在地上的龙鳞、吞下浮梦丹失去的记忆、洞庭湖边母亲的离去、未婚妻的离弃、父亲的忽视、继母的苦苦相逼、为了心爱之人不惜舍弃的寿命……凝霜看着这一切，心如刀割。原来他的美男鱼也曾温柔过，也曾快乐过，只是命运夺走了他的一切，最后的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你根本不懂得爱是什么！你不配得到真正的爱。”“你的小鱼仙倌，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些话语像烙铁一般烙在凝霜的心上，她从润玉的记忆中回到现实，不成想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泪人儿。“润玉，余生就让霜儿陪着你，可好？”凝霜在润玉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而润玉却仍然深睡着。凝霜打开房门，脸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泪痕，像丢了魂一般走出璇玑宫。她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什么甜蜜的画面，她本想着自己只会嫉妒，却不想还会心痛，痛到难以呼吸，痛到连她自己都不能形容。她出神地瘫坐在床上，整整坐了一夜。